“失语信箱”的成功解决,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又一颗石子,其涟漪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扩散开来。那块小小的“社区暖心留言板”不仅化解了单元楼门口无形的能量淤塞,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着那片区域的邻里氛围。王阿姨成了最热心的维护者,每天乐呵呵地更新板上的内容,张罗着邻居们互相帮忙。那种由废弃信箱引发的、微妙的隔阂与心慌感,被一种逐渐升温的熟络与暖意所取代。
这种基于“连接”与“疏导”的成功案例,似乎也隐隐提升了事务所在这座城市隐秘层面的“能见度”。一些更为奇特、更触及城市记忆深层的委托,开始悄然浮现。
这天,一位衣着得体、气质沉静的中年女士来到了事务所。她自称姓陈,是一位独立策展人,目前正在筹备一个关于“上海工业遗痕”的影像艺术展。
“我想请你们看的,不是某个地方,而是一组照片。”陈女士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个文件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拍摄这组照片时,遇到的现象。”
她展示的是一系列黑白摄影作品,主角是那些早已停产、废弃多年的老工厂内部:凝固着铁锈的庞大机床,悬垂如巨兽内脏的管道丛,爬满藤蔓的破碎玻璃窗,光线从缝隙中射入,勾勒出尘埃飞舞的轨迹。照片本身极具视觉冲击力,充满了时光的沧桑与寂寥之美。
“问题在于,”陈女士推了推眼镜,眉头微蹙,“每次我在这些地方拍摄,尤其是在某些特定角度、特定光线下按下快门时,取景器里会短暂地闪过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她放大了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废弃的纺织车间,无数纺锤静止着。“看这里,”她指着照片角落,一排纺锤的阴影处,“我当时透过取景器,清楚地看到那里有几个模糊的、穿着旧式工装的人影在走动,还有机器运转的轰鸣声……但按下快门后,回看照片,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旷的车间。”
她又翻到另一张,是某个化工厂的控制室,仪表盘布满灰尘。“这里也是,取景器里看到仪表指针在轻微颤动,仿佛还在监控着某个流程……但拍下来,依旧是死寂。”
这种现象在好几个不同的工业遗址都出现过。陈女士尝试过更换设备、调整参数,甚至请其他摄影师同行一起去,结果都一样——只有透过取景器,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才能捕捉到那些仿佛来自过去的、鲜活的“幻影”。
“我不是在寻找灵异事件,”陈女士语气认真,“我是一名记录者。我好奇的是,为什么是取景器?为什么是按下快门的瞬间?这些残留的‘影像’,或者说‘能量’,它们想表达什么?或者说,它们被什么‘触发’了?”
这个委托立刻引起了事务所所有人的高度兴趣。这不同于他们之前处理过的任何案例——不是弥漫的情绪,不是阻塞的沟通,也不是附着在物件上的执念,而是一种与“记录”行为本身紧密相关的、间歇性显现的“时空印记”。
“取景器……快门……”苏晓陷入了沉思,“这像是一种极其精密的触发机制。取景框限定了范围,快门的动作则像是一个开关,短暂地接通了某个……‘回放’频道?”
老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摩挲着下巴:“工业遗骸……格种(这种)地方,当年有多少汗水,多少专注,多少日复一日的操作?机器的震动,人流的穿梭,指令的传达……这些‘动态’,是不是也像声音一样,印在了那些钢铁和混凝土里?拍照,就像是……用一种特别的‘声音’,去叫醒它们?”
林小满感受着平板电脑上那些黑白影像散发出的、沉静而庞大的能量场。那是一种混合着钢铁的冰冷、机油的气息、集体劳动的专注以及时代变迁的落寞的复杂感受。他隐隐觉得,这或许与父亲研究资料中提到的、“城市深层记忆结构”有关。
“陈女士,”林小满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们愿意试试看。能带我们去一个您遇到过这种情况最明显的遗址吗?”
陈女士选择的地点,是位于苏州河畔的一个废弃船厂。高大的厂房骨架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矗立,如同史前巨兽的化石。踏入厂区,一股混合着铁锈、河水腥气和旧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空旷、寂静,只有风声穿过破损窗框的呜咽。
陈女士架好相机,调整好角度——对准一个巨大的、布满铁锈的船体吊装龙门架。
“就是这里,”她低声说,“每次对准这个龙门架,按下快门的瞬间,取景器里都能看到它正在吊装一个船体分段,还能听到指挥的哨声和钢缆摩擦的嘎吱声。”
林小满站在她身边,深吸一口气,将超清视力与感知力提升到极致。他不再仅仅“看”物质表象,而是尝试去“阅读”这片空间里沉淀下来的、所有动态的能量轨迹。
他“看”到了!在物质世界的景象之下,这片空间充斥着无数淡蓝色的、如同电影胶片般的能量印记!它们记录着龙门架每一次起吊、移动、放下的轨迹,记录着工人们在此劳作时散发的专注与辛劳的能量波动,甚至记录着那些巨大的钢铁构件摩擦空气产生的、细微的能量涟漪!这些印记平时处于绝对的静止状态,如同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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