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尚且没有了解过死亡。
她只是偶尔看到过影视作品里有相应的镜头。
第一次听到颂明说这些,以至于她当下大脑空了出来。
半晌,她才呆呆问:“流了很多血的话,他们是已经死掉了吗?”
“我不知道。”颂明看着她那呆愣的表情,朝她伸出手去,擦了擦她的脸。
那上面是刚才在草丛中走过时,被水滴打湿的痕迹。
“我不敢看,我怕他们用刀砍我。”他诉说着自己的可怜,试图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无辜的人。
“幺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躲在这里,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林耀本能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扭头在旁边的草上坐了下去。
撑着脸。
想了又想。
到底该怎么办?
小明不敢见别人,他舅舅那边又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会被抓起来吗?”颂明上前紧紧抱着她,“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在小孩被赋予“唯一”这个词的时候,总是会多出一些重情义的莽撞。
林耀也不例外,只是她犹豫片刻,理智还是战胜了莽撞。
她起身:“你在这里待着不要走,我去找爸爸,让爸爸找妈妈过来帮忙,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好吗?”
这不是她能解决的事情。
颂明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怎么会允许她就这么轻易地走掉。
他不肯松开手,那双好看的眼睛在流泪,脆弱得像是随时会死去。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那样真情实感的情绪,让林耀不知所措。
颂明看着缩小版的她,仿佛跟长大后的模样重合了。
那时他把她关在房间里,给她戴着锁链,不准她离开。
他为她做好吃的食物,营养均衡的瓜果肉菜。
给她听音乐,放电影,健身,游泳等等。
可她仍旧觉得这是禁锢,最后找到机会,宁愿光脚踩在围着玻璃的围墙上,也不愿意回头。
他用刀顶着她的肚子,要她留下来。
她没有留。
他用刀抵着自己的喉咙,鲜血滴落在地上,她也没有留。
不仅没有留下来,甚至还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报警把他抓起来了。
他瘫倒在昏暗的房间里,发着烧,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时,差点以为上帝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以为她回到了他的世界。
结果确实是她,只是她身后还有警察。
他们铐住了他。
他问她为什么。
她甚至不愿意说一句话。
那么这一次呢?
她会愿意为他留下来吗?
现在他,是一身清白的受害者。
林耀本不打算留下的,可是颂明表现出来的情绪实在是太疯狂了。
她只能安抚着,并祈祷爸爸会早点儿找到她。
或者她先把小明安抚好一些,再去找爸爸。
她把瘦弱的小孩轻轻抱住,稚嫩的声音带温和有力:“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如果有伤口的话,就要先处理了。
“没有。”他欣喜若狂,低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他成功了。
她总算为了他留了下来。
“那我抱着你,你不要害怕好吗?”
“嗯。”他享受着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虽然她还不是长大后的她,但他仍旧固执地认为,可以填满他的求而不得。
“我给你唱歌吧。”她以前睡不着,或者是受到惊吓了,妈妈就会抱着她,哄她。
“好。”他听过她长大后的歌声,不知道小时候的她,唱歌会不会跑调。
为了不让他应激,林耀选择了小声地唱。
边唱边轻拍着他的后背: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小孩的声音带着天然的清脆,有着某种治愈的魔力一般。
在这个狭小的草垛里,环绕着彼此。
他感觉鼻子有点酸。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重生的前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混乱纷飞,他看到了彼此的相遇,看到了他不幸的童年。
那些他故意淡忘的、积压在心底的情绪,仿佛泄闸的洪水。
他一生所求,不过一个“爱”字。
此刻好像愈合了。
伤口在悄悄愈合,他已经拥有了他的全世界,也拥抱着他的全世界。
虽然心理学上说,将情绪稳定的锚点设定成人,是最可怕的事情。
可他却享受着被她掌控的快乐。
她有那样的能力,能够包容他的所有。
歌唱了一遍又一遍。
林耀从《虫儿飞》唱到《兰花草》......
他的情绪,真的稳定了下来。
在他计划之外的稳定。
他甚至能接受林耀现在离开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林耀握紧他冰凉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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