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冷风卷着香槟气泡的甜腻，漫过“鎏金时代”宴会厅里攒动的人影。叶清欢捏着半杯无醇气泡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的冰珠——毕业十五年的高中同学会，她本想找个角落躲到结束，却被此起彼伏的名字拽回那段蝉鸣聒噪的青春。
“叶清欢？真的是你！” 带着酒气的手掌拍在她肩上，周之祺笑得张扬，袖口挽起露出腕间一道浅疤，“还记得吗？当年你总躲在实验室看解剖图，我们都叫你‘怪才法医’。”
叶清欢颔首，目光掠过他身边的女人。汤晶晶穿一身藕粉色连衣裙，长发挽成温婉的发髻，眼角眉梢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正是周之祺当年爱得轰轰烈烈的初恋。传闻两人大学毕业后分了手，各自成家又先后离异，这次同学会竟被众人起哄着坐在一起，倒真应了“旧情复燃”的戏码。
“好久不见，清欢。” 汤晶晶举杯，声音柔得像水，“没想到你真的成了法医，真厉害。”
寒暄间，宴会厅东侧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有人撞翻了酒杯，碎裂声混着惊呼声炸开：“死人了！周之祺他……他不动了！”
叶清欢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周之祺瘫坐在沙发上，胸口插着一把银色水果刀，刀柄没入大半，暗红色的血浸透了他的白色衬衫，正顺着衣摆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花。他的眼睛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笑意，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未散尽的酒气。
“都别碰！保护现场！” 清亮的男声穿透混乱，陆禹白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前端。他穿一件黑色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扣到腕间，眼神锐利如鹰，扫过现场的瞬间便已捕捉到关键信息。叶清欢认出他，正是陆禹白
“陈队，江毅、赵磊，封锁现场，疏散无关人员。” 陆禹白侧身让开位置，给身后赶来的刑警队长陈默让路。陈默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眉头拧成川字，沉声道：“清欢，麻烦你先初步尸检，念恩马上到，负责现场电子痕迹排查。”
叶清欢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和口罩，蹲下身仔细检查。刀刃刺入的位置在左胸第三肋间隙，正中心脏，是致命伤。伤口边缘整齐，没有拖拽痕迹，推测是近距离正面刺入。她注意到周之祺的手指蜷缩着，似乎攥着什么，小心翼翼掰开后，发现是半片撕碎的粉色信纸，上面隐约能看到“还记得那年夏天”几个娟秀的字迹。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半小时内，也就是八点到八点半之间。” 叶清欢起身，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凶器是这把水果刀，上面只有死者和……” 她顿了顿，目光看向脸色惨白的汤晶晶，“和汤小姐的指纹。”
全场哗然。汤晶晶踉跄着后退一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是我！我没有杀他！我们今天才刚重逢，怎么会……” 她的声音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尖泛白。
陆禹白走到汤晶晶面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汤小姐，八点到八点半之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我和他在一起。” 汤晶晶哽咽着说，“大家起哄让我们喝交杯酒，之后他说有点闷，要去沙发那边坐会儿，我跟着过去陪他。后来我去洗手间补妆，回来就看到……” 她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
“洗手间监控呢？” 陈默看向刚赶到的林念恩。林念恩抱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代码：“陈队，宴会厅东侧的监控刚好坏了，洗手间门口的监控显示，汤小姐八点十五分进去，八点二十八分出来，中间有十三分钟的空白期。”
“十三分钟，足够完成作案并清理痕迹了。” 刑警江毅低声说，目光带着审视看向汤晶晶。赵磊已经开始对现场进行细致搜查，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陆禹白却没急着下结论，他走到沙发旁，目光扫过散落的酒杯和零食，最终落在地毯上一处不起眼的水渍上。“清欢，你看这里。” 他指着水渍，“像是被什么东西稀释过的酒，旁边还有半个模糊的鞋印，尺码是42码，汤小姐穿的是37码的高跟鞋，这鞋印不是她的。”
叶清欢凑近查看，水渍边缘有淡淡的酒精味，鞋印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运动鞋的纹路。“死者穿的是皮鞋，现场除了警方，其他男性大多穿皮鞋，这双运动鞋的主人很可能是关键人物。”
林念恩这时抬起头：“陈队，我查到周之祺的手机在八点二十分有过一次通话记录，通话时长十秒，但对方号码是匿名的，无法追踪来源。另外，他的微信聊天记录里，最近和一个备注‘老地方见’的人联系频繁，内容很隐晦，只提到‘当年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该还的总要还’。”
叶清欢突然想起周之祺指间的那半片信纸，她将信纸小心翼翼地装进证物袋：“这上面的字迹，和汤小姐的笔迹很像，但不完全一致，像是刻意模仿的。” 她看向汤晶晶，“你和周之祺当年分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封信，是你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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