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两具尸体并排躺在解剖台上,冷白的灯光将它们照得毫无血色。左侧是周之祺,右侧是汤晶晶,这对曾经的初恋情人,最终以同样惨烈的方式落幕,胸口的致命伤口在灯光下泛着森然的光泽。叶清欢换上厚重的防护服,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异常冷静的眼睛,仿佛要在冰冷的尸体上,读懂十五年的爱恨纠葛与致命阴谋。
“我们从头来,”她对着两具尸体低声开口,声音透过口罩变得有些沉闷,“同样的凶器,同样的伤口位置,凶手在刻意模仿,还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她先走到周之祺的尸体旁,重新打开胸腔。之前发现的心脏创口深处,那道极细微的不规则划痕在放大镜下愈发清晰。“周之祺,你说你对汤晶晶毫无防备,可这道划痕,分明是你意识到危险时,下意识挣扎留下的。”她用镊子轻轻拨开心肌组织,指尖顿了顿,“是因为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还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助手递来检测报告,叶清欢扫过一行行数据,目光停留在“树脂残留成分”一栏:“十五年前的树脂,掺着薰衣草精油,还有……微量的花粉。”她忽然想起铁盒里的白玫瑰标本,“这花粉,是白玫瑰的。当年汤晶晶制作标本时,一定加了自己的香水,而你对薰衣草过敏,却任由这痕迹留在身上,是舍不得,还是早已麻木?”
她转向汤晶晶的尸体,同样打开胸腔。心脏创口边缘整齐光滑,没有任何挣扎痕迹,与周之祺的伤口形成鲜明对比。“汤晶晶,你比他更‘顺从’。”叶清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是完全信任凶手,还是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她注意到汤晶晶的心脏表面,有一层极薄的、近乎透明的薄膜状物质,用棉签擦拭后,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这是……医用凝胶?”她皱起眉,“用来减缓药物吸收速度的,和你领口针孔里的安眠药成分完全吻合。凶手算好了剂量和时间,确保你在失去意识后,才动手行凶。”
对比两具尸体的伤口深度,叶清欢发现了更关键的差异:“周之祺的伤口刺入深度是8.5厘米,汤晶晶的是7厘米。”她用标尺量着,“同一把水果刀,同一力度,为什么深度不同?”她忽然想起周之祺的体型比汤晶晶高大,“不对,是角度。周之祺的伤口是略微倾斜向下,而汤晶晶的是垂直刺入。”
“这说明,凶手对周之祺的身高更熟悉,或者说,行凶时的距离更近。”她喃喃道,目光落在两具尸体的指甲缝里。周之祺的指甲缝里,除了粉色信纸的颜料,还残留着一点极细的纤维,“是棉质的,和汤晶晶那天穿的藕粉色连衣裙材质不同,更像是……男士衬衫的面料。”
而汤晶晶的指甲缝里,只有那片干枯的白玫瑰花瓣,花瓣边缘被攥得有些破损。“你死前攥着这朵花,是在向谁求救,还是在暗示什么?”叶清欢将花瓣放在载玻片上,“花瓣上的墨渍,和李薇档案里那封未寄出的举报信墨渍完全一致。你是早就知道李薇当年的所作所为,还是死前才看到了那封信?”
她检查两人的颈部淋巴结,周之祺的钙化点比汤晶晶的更明显。“你长期服用安眠药,剂量越来越大,是因为十五年前的秘密让你夜不能寐吗?”叶清欢看向周之祺的手腕疤痕,“沈浩说你偷了研究成果,李薇的举报信先指向汤晶晶,后来又转向汤教授,你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在汤晶晶的胃部,叶清欢发现了未消化的花茶残渣,里面除了薰衣草精油,还有一种罕见的草药成分。“这种草药有镇静作用,和安眠药叠加,效果翻倍。”她看着检测报告,“凶手很懂药理,或者说,很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她又回到周之祺的尸体旁,重新检查他的肠道。之前发现的那枚金属碎片,在高倍显微镜下,雕花的纹路逐渐清晰——是当年那枚碎玉吊坠的一部分,上面刻着的“晶”字只剩下半个偏旁。“你把这碎片藏在身体里?”叶清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惊,“是为了留着当证据,还是为了提醒自己什么?”
对比两人的血液样本,叶清欢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共同点:“你们的血液里,都有微量的重金属残留,虽然剂量不足以致命,但长期积累,会影响神经系统。”她看向助手,“查一下这种重金属的来源,是不是和当年汤教授的研究有关。”
她的目光落在两具尸体的锁骨处,周之祺的“晶”字纹身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而汤晶晶的锁骨处,有一个极浅的凹陷,像是曾经也有过纹身,后来被激光洗掉了。“你们都在隐藏和对方有关的痕迹,却又都被这些痕迹所困。”叶清欢低声道,“初恋成了你们一生的枷锁,最终也成了索命的符咒。”
重新检查周之祺的指甲,叶清欢在指甲盖的边缘,发现了一点极淡的蓝色颜料,之前被粉色颜料覆盖,没有注意到。“这是……工业染料?”她立刻取样检测,“和启明中学老实验楼储藏室的墙壁涂料成分一致。你去过那里,什么时候?是为了找汤教授的研究手稿,还是为了和某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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