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
两个字，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如同冷水浇灭了土豪刚刚燃起的炽热贪念。
丹阳子不再理会身后那错愕、懊悔、以及无数道变得复杂灼热的目光，握紧掌中那块已恢复平淡的碎玉，分开人群，脚步加快，朝着古玩街出口方向走去。
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实质般黏在他的背上，其中混杂着好奇、惊讶、贪婪，甚至还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窥探。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在哪个世界都通用。方才那一下异象，终究是太过惹眼了。
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低着头，将兜帽拉得更低，借助人群的掩护，七拐八绕，专挑人多拥挤的摊位之间穿行。体内那丝微弱的仙元运转到极致，不是用于提速，而是用于提升感知，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视线和气息，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总能提前一步避开那些明显尾随或意图靠近的身影。
然而，就在他即将挤出最拥挤的地段，眼看出口在望时——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丹阳子脚步猛地一顿，全身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地看向来人。
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土豪，也不是那些眼神贪婪的摊主或看客。
那是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式对襟褂子的老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鬓角花白，面色却红润，眼神澄澈明亮，丝毫没有寻常老人的浑浊。他身形清瘦，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沉稳如山岳的气度，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老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丹阳子紧握的手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欣赏，却并无贪婪之色。
“小友，请留步。”老者开口，声音温和醇厚，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丹阳子心神微凛。这老者……不简单！他出现得毫无征兆，气息内敛深沉，以他此刻的状态，竟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深浅。是敌是友？
他保持着警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戒备，微微一笑，主动后退了半步，以示并无恶意，然后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低声道：“小友方才手中之物，灵光一现，虽短暂，却纯正温和，乃是不可多得的蕴灵古玉，虽已残损，但其性未失。留在小友手中，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丹阳子心中一动。这老者竟能一口道出“蕴灵古玉”，看来并非凡人，至少是此界接触过某些超常事物的人物。
“老先生有何指教？”丹阳子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戒备。
“指教不敢当。”老者笑容和煦，“老朽对此类蕴灵之物颇感兴趣，见猎心喜，冒昧拦下小友，是想问一句，此玉……可否割爱？价格方面，必不让小友失望。”
又是一个想买的。
丹阳子沉默。这碎玉对他而言，最大的价值是验证了炉芯的感知能力，并提供了第一丝稍微纯净些的能量来源。但其本身蕴含的能量对于修复炉芯和他自身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如果能换取大量资金，购买更多资源，无疑是更划算的选择。
关键是，价格，以及安全。
“你能出多少？”丹阳子直接问道，目光紧盯着老者的眼睛。
老者沉吟片刻，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和那土豪一样？丹阳子微微蹙眉。
却听老者缓缓道：“三百万。人民币。”
！！！
饶是以丹阳子的心性，听到这个数字，仙魂也忍不住震动了一下！
三百万？！就为了这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玉？！
林枫的记忆瞬间涌上，告诉他这笔巨款意味着什么！足以在天南市付一套不错房子的首付，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几十年，足以解决他眼下所有的经济困境！
周围隐约竖着耳朵偷听的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都红了！三百万！买一块碎玉？！这老头是不是疯了？！还是这玉真是无价之宝？！
丹阳子强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看着老者：“为何？”
他不信天上掉馅饼。这老者出价如此离谱，必定有所图。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似乎很满意他没有被巨额数字冲昏头脑。他微笑道：“小友不必多疑。此玉于寻常人而言，或许只是块品相好些的碎玉。但于某些需要它的人，或者懂得如何激发其蕴养之效的人而言，值这个价。老朽恰好认识一位朋友，急需此类古玉镇宅安神，延年益寿。”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丹阳子一眼：“而且，此玉留在小友手中，是祸非福。三百万，买下它，也买小友一个清净平安。小友以为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丹阳子明白了。
这老者或许真的识货，或许另有所图，但至少表面上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帮朋友买），并且点出了怀璧其罪的风险。三百万，既是玉的价格，也包含了“封口费”和“买平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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