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8日,晚八点。
泃河市的夜色被霓虹灯染上几分暧昧的暖调,初夏的晚风带着尚未散尽的暑气,吹过人民广场上的人群。
广场舞的音乐声、孩童的嬉笑声、小贩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刘家宁背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黑色双肩包,手里捏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步履轻松地穿过广场。
此刻,他心情颇好,甚至嘴里还若有若无地哼着十多年后才会爆火的那首《孤勇者》的调子,只是把“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换成了“谁说站在阴影的才算老六。”
广场北侧,巨大的LED广告牌循环播放着浮夸的广告,光线变幻不定。广告牌投下的阴影角落里,一个身影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人个子不算高,身形略显瘦削,顶着一头……呃,不能称之为“头”的发型,是典型的地中海式谢顶,周边稀稀拉拉的几缕头发被精心地梳过来,试图掩盖中央的不毛之地,可惜效果聊胜于无。他穿着一件领口有些泛黄的POLO衫,下身是条皱巴巴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运动鞋,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熬夜过度、生活潦草的猥琐和邋遢感。
此刻,他正有些不耐烦地搓着手指,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广场上的人流,像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既渴望猎物,又忌惮着无处不在的猫。
这就是刘家宁昨晚打电话的人——刘子琨。一个和他同姓,在前世那暗无天日的监狱生涯里,难得能和他聊上几句,甚至称得上有点交情的“人才”。
别看此人其貌不扬,活像个常年混迹于网吧包宿区的失意中年,但在某些“偏门”领域,他绝对算得上是个“综合性”人才。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技能树点得极其歪斜。黑客技术、撬锁溜门、监听监控、调查跟踪、乃至街头实用的散打格斗,他都有所涉猎,且水平相当不俗。
前提是,这些技能的应用场景,基本都和“正道的光”不怎么沾边。但凡需要点歪心思、走点灰色地带的活儿,他总能无师自通,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据前世他自己吹牛说,他最高的战绩,就是用他的一身技能,同时给几个大佬挖掘并传递各自的隐私事情,每个人的把柄他都有,他也因此获利了很多钱,但是他没有花,一方面是为了低调,一方面就跟打游戏一样,自己更在意的是数值以及完成任务的过程。
刘子琨为人极度谨慎,前世,这家伙为了躲避各种追查,愣是学会了一手办理假证的本事,全国可查那种,哪怕到了后来,他也一直用的都是现金交易,他凭借这份小心,一直逍遥到2018年。
栽跟头的原因也极其戏剧性——据说是为了庆祝IG战队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夺冠,一高兴,跑去一家按摩店想搞个“大全套”犒劳自己。结果点子背,正好撞上帽子叔叔“净网清源”专项扫黄行动。
据说被抓时,他裤子刚褪到一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这本来只是个治安拘留的小事,但帽子叔叔顺藤摸瓜一查,好家伙,电脑里、设备里、过往记录里,涉嫌的各种鸡零狗碎的违法事件一大堆。虽然单拎出来哪一件都不够吃花生米的,甚至大多都够不上重罪,但零零总总加起来,刑期可就相当可观了。
前世刘家宁在里头没少拿这事调侃他:“你说你,苟了那么多年,非要去给帽子叔叔送业绩?”
思绪收回,刘家宁已经走到了阴影边缘,看着那颗在变幻广告牌灯光下忽明忽暗的“卤蛋”脑袋,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开口叫道:“刘秃?”
这诨名知道的人极少,算是圈内极少数熟人才知道的代号。
阴影里的人身体似乎僵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从黑暗中彻底走出来。
灯光照亮了他那张略显苍白、眼袋深重、胡子拉碴的脸。他眼神里带着惯有的警惕和打量,上下扫视着刘家宁,似乎想从这张年轻帅气却透着诡异沉稳的脸上找出点什么。他故意压低嗓音,让声线听起来沙哑而阴沉,带着点电影里反派接头的神秘感:“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刘家宁差点没笑出声。
这哥们儿,前世的时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逗比。他懒得配合对方演戏,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别装了,你这戏有点多了。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不需要管,我也没义务给你写份报告。”他顿了顿,直接抛出诱饵,简单粗暴:“我就问你,50个W的活儿,接不接?”
“五十万”这三个字像是一把万能钥匙,瞬间捅开了刘子琨脸上那副精心伪装的阴沉面具。
刘子琨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原本眯缝着打量人的小眼睛瞬间瞪圆,虽然因为脸皮松弛很快又眯了回去,但里面闪烁的光芒已经完全变成了看到金主的谄媚和热切。
“看人真准!”经典台词脱口而出,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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