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街心公园,一个身上很破落的人,正蹲在街心公园脏污的长椅上,狼吞虎咽。
张浩天几乎是把脸埋进了那个油腻的纸袋里,腮帮子塞得鼓胀,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贪婪地吞咽着手里那个加了双份肉的肉夹馍。
这钱是他从母亲手上硬抢过来的,那个生物妈还说没有钱,每次一去找她,就总能“找”出点钱,还说什么是家宁的,家宁是谁,他都不认识,真是会瞎扯。
饥饿感像一只疯狂啃噬的老鼠,暂时压下了那几乎要把他逼疯的恐惧和压力。
可当最后一口面饼混着肥肉碎咽下肚,那短暂的麻痹感潮水般退去,更大的空虚和恐慌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他油腻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掏出那部屏幕已经有了裂纹的手机,他咬牙切齿地翻找着通讯录。
屏幕的光映在他扭曲的脸上,额角还沾着一点肉汁的油渍。
他拨通了两个号码,声音沙哑而急促:“老地方,赶紧滚过来!我有事找你们!不来别后悔!”
不到二十分钟,两个身影晃荡着走进了这小公园,脸上早没了往日的巴结和谄媚,只剩下明显的不耐烦。
一个是染着一头枯草般黄毛的瘦高个,另一个是身材敦实、脖子挂着劣质金属链子的板寸头。
“浩天哥,又啥事儿啊?天都快黑了,哥们儿还约了妹子去迪厅呢。”黄毛率先开口,语气轻佻,眼神飘忽,根本没正眼看张浩天。
另一个板寸头也嘟囔着:“就是,浩天哥,最近手头也紧,要是借钱可真没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爸张旦森还没进去,家里还阔绰的时候,这两人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张浩天早就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可现在……他强压住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从长椅上跳下来,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将李颜君手里有照片并且像疯狗一样勒索他十五万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两个混混一听“照片”和“勒索”,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然后像劣质的涂料一样剥落,露出底下惊慌失措的本色。
“操!那…那婊子怎么还有照片?我当时按着她的手,她没时间拍照啊!”黄毛的声音猛地拔高,又赶紧压下去,紧张地四处张望。
板寸头更是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完…完了!浩天哥,这要是捅出去…强…那啥罪…咱们都得进去吃牢饭啊!这辈子就毁了!”
看着他们这副脓包样子,张浩天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厌恶和狠厉。他猛地凑近两人,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慌你喵!她不就是想要钱吗?十五万!老子现在特喵吃饭都成问题,你们拿得出来?啊?”
他喘着粗气,目光阴鸷地在两人惨白的脸上扫过:“我告诉你们,这种口子一旦开了,给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尝到甜头了,就会像水蛭一样吸在咱们身上,直到把血吸干!永远没完没了!”
“那…那浩天哥你说怎么办?我们…我们听你的…”黄毛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声音发颤。
张浩天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狰狞。
他猛地伸出手,做了一个极其粗暴的抹脖子动作,眼神冰冷彻骨:“一不做,二不休!只有死人才最保险,永远不会开口说话!”
他目光死死钉住两个几乎吓傻的混混:“明天!就明天!约她出来,就说钱凑齐了,地点我来定……然后,做了她!”
“杀…杀人?!”
黄毛和板寸头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浩天哥,这不行!这特喵是杀人啊!要枪毙的!”
“不做的后果就是我们三个一起完蛋!一起进去把牢底坐穿!”张浩天恶狠狠地低吼,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两人脸上,“你们以为能跑得掉?想想吧!是她死,还是我们三个一起死!选!”
冰冷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两个混混的喉咙。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绝望和骇然。
在张浩天步步紧逼的威压和对坐牢深入骨髓的恐惧双重碾压下,这两个心智本就不成熟、只会欺软怕硬的少年混混,最终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着,眼神涣散而绝望,艰难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李颜君握着她那部旧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屏幕上,是张浩天发来的短信,只有一个地址和一句“钱准备好了,郊区废弃三厂,下午三点,过时不候,别耍花样”。
她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一半是巨大的恐惧,另一半则是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对那笔能救命的钱的渴望。
她怕这是个陷阱,但她更怕那些不雅照被曝光,让她彻底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对金钱的极度渴望和摆脱眼下这噩梦般威胁的迫切,最终压倒了一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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