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刚过,灵江滩涂的泥土还带着湿润的潮气,盐井边却已架起了新的木架——这是陈老三琢磨了整个冬天,专为改进熬盐土法搭的“晒卤架”。架子有两丈高,横七竖八的竹竿上,挂满了用粗麻布缝制成的长条形卤袋,像一串串灰色的灯笼在风里晃。
“以前熬盐全靠灶台烧火,柴火用得快,成本也高,”陈老三站在晒卤架下,用木勺舀起一勺蓄水池里的咸水,倒进卤袋里,“现在咱们先把咸水倒进卤袋,让太阳晒、风吹,水分蒸发一部分,咸水变浓了再去熬,能省一半的柴火!”
围在旁边的村民们都凑过来看新鲜。李二狗伸手摸了摸卤袋,粗麻布吸饱了水,沉甸甸的:“陈老三,这卤袋晒多久才能把水变浓?要是遇上下雨天,不就白忙活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陈老三笑着指向晒卤架旁边的棚子,棚子是用竹篾和茅草搭的,里面摆着一排排陶缸,“雨天咱们就把卤袋收进棚子,把浓卤倒进陶缸里沉淀。而且我还在卤袋底部缝了个小布袋,里面装着草木灰和细沙,能过滤掉咸水里的泥沙,熬出来的盐更白!”
说罢,陈老三打开一个陶缸的盖子,里面的咸水清澈见底,底部沉着一层细细的泥沙。他用长柄勺舀起上层的清水,倒进一个瓷碗里,碗里的水比蓄水池里的咸水浓稠不少,放在太阳下看,还泛着淡淡的油光。“你尝尝,这浓卤的咸味比之前重了一倍,熬盐时火候更容易掌握。”
李二狗尝了尝,眼睛一亮:“果然更咸了!这法子好,既省柴火又能提高盐的质量,咱们赶紧多做些卤袋和陶缸!”
接下来的几天,村民们分成两组,一组跟着陈老三做卤袋、搭晒卤架,一组则去山里挖陶土,准备烧制更多的陶缸。灵青学堂的孩子们也加入了进来,他们虽然力气小,却能帮着缝卤袋的边角,或者给晒卤架上的竹竿绑绳子。
小柱子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细针,笨拙地缝着卤袋的边缘,手指被针扎了好几次,却依旧不肯停下。“我要多做几个卤袋,这样就能早点熬出更白的盐,卖到府城去,给学堂买更多的书!”他一边说,一边用嘴吮吸着被扎破的手指,脸上却带着笑容。
烧制陶缸的工作则在村子西边的空地上进行。村民们先把挖来的陶土和水混合,反复揉捏,直到陶土变得细腻而有韧性,然后把陶土放在转盘上,用手一点点捏成陶缸的形状。陶缸做好后,放在太阳下晾晒几天,再放进窑里烧制。
烧窑的那天,窑口冒出滚滚浓烟,村民们围在窑边,不时往窑里添柴。周先生带着孩子们来看烧窑,他指着窑口的火焰,对孩子们说:“陶缸的烧制和熬盐一样,都需要掌握好火候。火太小,陶缸烧不熟,容易裂;火太大,陶缸又会烧糊。这就像咱们做事情,既要努力,又要讲究方法,才能把事情做好。”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花指着窑边堆放的陶土,说:“周先生,等陶缸烧好了,咱们能不能在陶缸上画画?就像在防火隔离带的石墙上画防火宣传画一样,给陶缸画上盐井和灶台,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咱们灵江流域的陶缸!”
周先生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等陶缸烧好后,咱们一起在上面画画,让咱们的陶缸也变得与众不同。”
半个月后,晒卤架搭好了,陶缸也烧制完成了。三十多个晒卤架整齐地排列在盐井边,每个架子上都挂满了卤袋,像一片灰色的森林;两百多个陶缸则摆放在棚子里,缸身上画着孩子们的画作——有的画着盐井,有的画着灶台,还有的画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充满了童趣。
开始晒卤的那天,村民们早早地来到盐井边,把蓄水池里的咸水倒进卤袋里。阳光洒在卤袋上,咸水慢慢蒸发,卤袋渐渐变轻。到了下午,陈老三打开卤袋底部的小开关,浓稠的卤水流进陶缸里,颜色清澈,没有一点杂质。
“现在可以熬盐了!”陈老三一声令下,负责熬盐的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把陶缸里的浓卤舀到连排灶台上的铁锅里,然后在灶台下面烧火。这次的火焰比之前小了不少,却能让锅里的浓卤保持微沸的状态。
熬盐的村民们不时用长柄勺搅拌着锅里的浓卤,随着水分的蒸发,浓卤渐渐变得浓稠,表面开始出现一层白色的盐花。“快看,盐花比之前多了好多!”一个村民激动地喊道,只见锅里的盐花越聚越多,像一层薄薄的雪覆盖在浓卤上。
陈老三拿起一个竹制的盐铲,小心翼翼地把盐花铲起来,放在竹筐里晾晒。这次的盐花比之前更白、更细,没有一点杂质。李二狗拿起一点盐,撒在嘴里尝了尝,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盐比之前的更好吃,没有一点苦涩味,以后咱们的‘灵江盐’肯定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为了让更多的村民掌握熬盐的土法,陆承宇组织了一场熬盐培训班,由陈老三担任老师,给村民们讲解晒卤、沉淀、熬盐的整个过程。培训班就设在盐井边的棚子里,每天早上,村民们都会准时来到棚子,认真听陈老三讲课,不时还会提出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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