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浙江奉化,溪口。
黄昏的余晖洒在剡溪之上,常凯申与陈诚正沿着小径漫步,两人的话题始终围绕着陇海路上的激战。
“辞修,何应钦在徐州,我还是放不下心……”常凯申的话音未落,一名侍从官手持电文匆匆跑来。
“委座,关麟征将军回电!”
常凯申接过电报纸,借着夕阳的余晖细看。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对陈诚说道:“雨东不愧是我的好学生!纵使身陷重围,怡然不惧,有大将之风!”
陈诚探询道:“委座,关将军这是同意了您的建议,决心固守碾庄了?”
“没错。”常凯申将电文递给陈诚,语气转为沉稳,“虽然这份回电来得晚了些,但事关数万将士的生死,他必然要与手下将领反复商议,这点苦心,我是能够理解的。”
陈诚闻言,脸上却浮现出不解之色,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委座,学生明白您是担心关部一旦后撤,徐州门户大开,亦将不保。
但我们为何不趁此机会,命令何部长连夜将部队撤出徐州,保全这支主力呢?在当前形势下,保存实力,难道不是更符合党国的长远利益吗?”
常凯申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陈诚:“辞修,你糊涂!”
他随即加重了语气:“我知道,你以及党内军内大多数人,都抱着让先锋军与日本人两虎相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日本人,充其量是一只狼!他周辰,才是那只真正的猛虎!”
他用手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面,继续剖析道:“此时此刻,我们若不拖住他的后腿,等这只猛虎吃掉了狼,缓过劲来,我们这个猎人,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他周辰,就是吃准了党国上下这种畏战、避战、想坐山观虎斗的心态,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发起攻击!”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映照下,常凯申的脸上多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神色:“不过,从谷盈都能在先锋军中身居高位来看,恰恰说明周辰麾下兵力短缺,人才匮乏,不得不拉拢红军来助拳。
这就证明,他们的扩张已到了极限!现在,只要我们前线将士能够坚定守住,就一定能找到破敌取胜的希望!”
国军在运河东岸的防线在38军凌厉的攻势下迅速崩溃。当后方传来运河上最后几座浮桥被炸毁的消息时,整支队伍的士气顿时瓦解——他们明白自己已成了被抛弃的棋子。
面对38军轻装部队的迅猛穿插,许多部队甚至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就四散溃逃。
遍地都是丢弃的步枪、机枪和弹药箱,更有大批士兵眼见退路已断,干脆懒得再跑,自觉地退到道路两旁坐下,举起双手等待收容。
这些属于是二进宫的士兵们知道,站在路中间投降只会阻碍追击,反而可能被溃兵的人流踩踏。
令人意外的是,作为先锋的183师甚至没有分出兵力去追击这些残兵败将,而是立即投入到紧张的工兵作业中——工兵营冒着零星冷枪,在夜色中开始架设浮桥。
当夜,碾庄地区的七万国军官兵还在抓紧时间休整,以为至少能获得一个完整的夜晚来恢复体力。
他们并不知道,运河对岸的38军主力与配属的十个民兵团正以急行军速度向预定位置穿插。
月光下,灰绿色的队伍像一道道暗流,沿着田间小路沉默而迅速地涌动。
就在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的前一刻,最后一支民兵部队终于抵达指定位置。
至此,碾庄包围圈正式合拢。
此时参与合围的部队,包括38军全部三个师五万余人,以及十个齐装满员的民兵团约两万多人。
在兵力总数上,包围圈内的七万国军与包围圈外的七万先锋军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一场势均力敌的攻防战即将在这座苏北小镇展开。
但对被围的国军来说,这可真不能算是个好消息!
众所周知,先锋军哪怕是那些民兵部队,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装备水平也超过了国军多数的正规军。
第二军这样的中央军嫡系当然没有那么寒酸,但比之先锋军一般的野战部队还相差甚远,更别说38军在编入淮海兵团之后,还大大增强了一番火力。
而对于装备上的差距,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但只要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没有明显的兵力优势,就使用包围战术是非常危险的。
国军将士在发现敌方的人数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多之后,既是庆幸又是愤慨,士气随着消息的传播开始逐步提升。
但这个时候的关麟征却陷入了踌躇之中,校长是希望他能死守待援、以拖待变,要是遵照此令执行,他现在就该全力修缮工事,拒不出战,等待援兵!
但作为名将的骄傲,他是真的渴望与先锋军这样的强军一决高下,以此向世人证明他的实力。
只是校长电报里的内容让他对这一战多了几分谨慎,考虑到接下来无论是攻是守都需要46军的竭力配合,他把樊松甫找来商量战守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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