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八点,铸剑台上。
石头赤裸着上身站在铸剑台前,汗水顺着结实的脊背滚落。四千九百九十九锤已毕,最后一锤悬在手中,迟迟未落。
小师弟。听松一袭素白道袍,在炉火映照下宛如谪仙,时辰到了。
铁锤终于落下——与之前四千九百九十八次锤击不同,这一锤敲在空处,却发出洪钟般的嗡鸣。铸剑台四周的七盏青铜灯应声而亮,火光由青转红。
清风、明月两个小道童抬着石头的棒球棍缓步走来。听松接过球棍,指尖轻抚过棍身上每一道痕迹:此物伴你征战多年,今日当脱胎换骨。
二师兄,这些日子打出的寒铁......
听松袖袍一展,铸剑台旁的青石板上整整齐齐码着八十一片薄如蝉翼的寒铁片,每片都泛着幽蓝光泽,你每挥六十三锤,方得一钱星纹寒铁。这八十一片,正合九九之数。
炉中火焰突然窜高三尺,将师兄弟二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犹如两条纠缠的巨龙。听松取出一方青玉匣,掀开时星光四溢:这是三分星砂,用上次黑水擂台得来的星陨铁精磨而成。
石头瞪大眼睛——匣中砂粒竟自行流转,宛如微缩的星河。当听松将星砂倾入熔炉,整座铸剑谷骤然暗了一瞬,继而炉火化作璀璨的银蓝色。
小师弟,入阵。
石头赤足踏入铸剑台周围的八卦阵图。听松手持桃木剑,剑尖轻挑棒球棍抛入炉中。球棍在烈焰中渐渐透明,显出一道蜿蜒如龙的金色纹路。
此棍本非凡物。听松剑指苍天,乃当年师尊以天外陨铁铸就,今日方现真形!
炉火陡然转白,那些寒铁片如有灵性般自动飞入火中,如归巢群鸟附着在龙纹之上。听松咬破指尖,在石头额头画下一道血符:以血为引,以魂为契。
剧痛袭来,石头只觉有滚烫的金属流入经脉。铸剑台上的锤凿锉刀无人自起,开始对炉中之物进行锻造。每次敲击都带着玄妙韵律,恍若演奏上古乐章。
八点四十五分,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听松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双手结印,声如雷霆:天火为炉,地脉为砧,此时不现,更待何时!
轰——!
一道紫色闪电劈入熔炉,刺目强光中,一根通体乌黑的棒球棍缓缓升起。棍身密布星砂凝成的蓝银色光点,尾端龙首浮雕栩栩如生,龙口含着一颗跳动的赤红晶石。
石头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当指尖触及棍身的刹那,整座铸剑谷响起清越龙吟。那些银色光点忽而流动,在他掌心汇聚成两个古朴篆字——。
重八十一斤三两。听松的声音透着疲惫,试试可趁手否。
石头握棍一挥,本应沉重非常的玄龙棍,在他手中却轻若无物。
这......
已认主了。听松拭去唇角血迹,此棍会随你功力精进而变化重量。现下觉得轻,只因它认你为主。
石头握着玄龙棍,感受着棍身传来的温热脉动,忍不住又挥了几个棍花。漆黑的棍身在夜色中划出几道银色光痕,宛如流星划过。
多谢二师兄!石头咧嘴一笑,将玄龙棍往肩上一扛,这棍子比原来的趁手多了。
听松轻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擦拭着桃木剑:莫要得意忘形。玄龙棍虽已认主,但想要发挥其全部威力,还需勤加修炼。
石头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二师兄,我这几日在金龙岗一处老宅中,遇到些怪事...
听松手中动作不停,眼皮都没抬一下。
每到晚上十二点,那处老宅的院子里就会传出女子哭声,还有……有人敲门,但打开门却根本没人。石头咽了口唾沫,那客厅里的藤椅自己会动...二师兄,你说这世间真有鬼吗?
听松突然将桃木剑拍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吓得石头一哆嗦。
荒谬!听松冷笑一声,袖袍无风自动,我碎峰门功法以至刚至阳着称,乃是世间一切阴邪之物的克星。你身为本门弟子,竟问出这等可笑问题?
石头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可是...那些怪事确实发生了...
听松长身而起,素白道袍滑落在地。月光下,他后背赫然浮现七座黑白色山峰的纹路,峰峦叠嶂间似有白云流动。
看清楚了。听松沉腰坐马,周身骨节爆出炒豆般的脆响。七座山峰纹路骤然亮起,红光如实质般在皮肤表面流转,竟在夜空中投射出七道巍峨山影。
石头倒退两步,只觉得那红光扫过周身时,五脏六腑都暖洋洋的。
碎峰七重,诸邪退散!听松一声断喝,红光暴涨三丈。岩壁缝隙里突然窜出十几道黑烟,在红光中发出惨叫,转眼灰飞烟灭。
待红光收敛,石头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背——那里只有一座孤峰的纹身,是养父陈天成用朱砂混着雄鸡血刺的。
怪不得那日在废钢厂,白师爷朝我扔符,我背后纹身会自动发光……石头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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