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茅屋外呼啸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渐渐平息。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银装素裹的山林间,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茅屋内,火塘的余烬尚存温热。苏婉在温暖和草药的作用下,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觉。脚踝的肿胀消褪了不少,疼痛也大为缓解。她醒来时,看到女儿明薇蜷缩在自己身边,小脸恢复了红润,呼吸平稳,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木老早已不在屋内,火塘边却温着一小锅热气腾腾的野菜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和草药味。旁边还放着两个洗净的山药和几个野果。
“薇儿,醒醒,吃点东西。”苏婉轻轻唤醒女儿。
明薇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闻到粥香,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母女二人分食了暖粥和野果,久违的饱腹感让她们恢复了些许力气。
吃完东西,苏婉尝试着下地行走。虽然脚踝还有些隐痛,但已能勉强站立缓行。她推开木门,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屋外,雪后初霁,山林寂静,仿佛昨夜的风暴只是一场噩梦。
木老正坐在院中的一块大石上,背对着她们,似乎在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醒了?感觉如何?”
“多谢木老挂心,好多了。”苏婉连忙躬身行礼,明薇也乖巧地跟着行礼。
木老点点头,目光扫过苏婉的脚踝:“伤势无大碍便好。只是寒气入体,还需静养几日,不可劳累。”他又看向明薇,眼神温和,“小娃娃心神损耗过度,更需安心静养,不可再妄动灵识。”
明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问:“木爷爷,您……您怎么知道我能‘听’到声音?”
木老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微微一笑:“天地有灵,万物有性。能闻其声者,乃身具‘慧根’,与天地灵气亲近。老朽年轻时云游四方,也曾偶遇过一两位有此天赋之人,故能略知一二。”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然,此天赋既是机缘,亦是劫数。心正则灵通,心邪则易堕。更需谨记‘慧极必伤’之理,不可滥用,尤其不可轻易窥探人心天机,否则必遭反噬。”
这番话,苏婉听得心惊肉跳,连忙道:“木老教诲,妾身谨记!定会好生约束小女!”
明薇也乖巧地应道:“薇儿记住了,谢谢木爷爷。”
木老满意地点点头,起身道:“此处虽简陋,但胜在清净安全。你们便安心住下,待身体康复,再做打算。山中清苦,食物需自行采集,老朽可教你们辨识些可食用的野菜山果。”
接下来的日子,苏婉和明薇便在这深山茅屋中暂时安顿下来。木老果然信守承诺,悉心教导她们辨识山中可食用的植物、如何设置简单的陷阱捕捉小动物、如何寻找干净的水源。他知识渊博,对山林了如指掌,却从不提及自己的来历,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气质。
苏婉的脚伤在木老的草药和静养下,一天天好转。明薇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只是牢记木老的告诫,不再轻易动用那种特殊的能力,只是偶尔会悄悄和飞来探望的灰毛“说”几句话,了解外面的情况。
灰毛带来的消息好坏参半:定国公府的杀手仍在附近山林搜索,但范围似乎扩大了,暂时没有找到这片隐蔽的山坳;京城方向似乎有大的动静,但具体不详;天气逐渐转暖,积雪开始融化,山路会好走一些。
每次灰毛飞来,木老似乎都能察觉到,但他从不点破,只是偶尔会望着鸟儿飞来的方向,若有所思。
山中岁月宁静,却也清苦。每日采集、炊爨、修缮茅屋,便是全部的生活。苏婉放下了尚书夫人的矜持,挽起袖子,学着劈柴、挑水、生火,手上磨出了茧子,脸上却多了几分健康的红润。明薇也帮着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小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木老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小药圃里忙碌,或是外出采药,偶尔会给明薇讲一些山野传说、草药知识,甚至教她辨认天上的星辰。明薇学得很快,对这位神秘又慈祥的老人充满了好奇和亲近。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忧虑始终存在。苏婉时常望着京城的方向出神,担心着生死未卜的丈夫。明薇也能感觉到母亲的心事,变得格外乖巧懂事。
这天傍晚,木老采药归来,脸色略显凝重。他将苏婉叫到一旁,低声道:“夫人,老朽今日在山外采药,听到一些风声。”
苏婉心中一紧:“什么风声?”
“朝廷……似乎出了大变故。”木老沉声道,“听闻定国公苏擎,因勾结外藩、谋害忠良、意图不轨等大罪,已被陛下下旨抄家拿问!其党羽也纷纷落网!”
“什么?!”苏婉惊得几乎站立不稳!定国公……倒台了?!这……这怎么可能?!那个权势滔天、害得她们家破人亡的定国公,竟然就这么倒了?
“消息可确切?”她声音颤抖地问。
“八九不离十。”木老点头,“据说,是镇国公萧策暗中搜集了铁证,联合几位老臣,在朝堂之上突然发难,打了定国公一个措手不及。陛下震怒,已下令彻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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