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墨准备提笔尝试书写三字真言,甚至四字的刹那——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判寰笔的手微微发颤。
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自笔身传来。
他分明能感觉到,判寰笔在抗拒他的意志,笔身震颤着,像是在渴求着什么更强大的表达。
这是怎么回事!?
战场上的惨叫声打断他的思绪。
时间不多了。
陈墨深吸一口气,尝试压制判寰笔的异动。
他是笔的主人,应当由他来主导——
笔身猛地一烫,灼热感顺着手臂直冲心口,陈墨脑海中突然涌入无数破碎的画面:沙场血战、将士悲鸣、城池将倾、万民哀恸……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在胸腔炸开。
那是目睹同胞惨死的愤怒,是守护家园的决绝,是面对强敌的不屈,是千万人族战士视死如归的意志——
所有这些情绪在他心中汇聚、翻腾、燃烧,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忽然明白了。
判寰笔不是在抗拒他,而是在回应他——
回应他内心深处那份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澎湃心绪,那份超越了二字真言的强烈情感。
陈墨不再试图控制判寰笔,而是放开身心,任由那股澎湃的意志通过笔尖倾泻而出。
笔锋落下时,他没有思考要书写什么字词。
但判寰笔触及虚空,字句却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心愤无所表,落笔即成篇】
笔尖划过之处,暗金色墨迹在虚空中绽放,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那不是简单的书写,而是将满腔悲愤、万千情绪具象化的过程。
陈墨能感觉到,这一刻不是他在书写,而是他与判寰笔合一,共同将心中无法言说的愤怒与决意,化作这惊天动地的诗篇。
以判寰笔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波动骤然扩散!
这波动并非能量冲击,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意志的降临!
刹那间,整个战场,无论是疯狂冲击屏障缺口的魔族,还是浴血死守的人族战士,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并非被禁锢,而是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所震慑,仿佛有某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存在,投下了祂的目光。
远处那三头如同移动山峦、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深渊巨兽,猩红的瞳孔也猛地收缩,庞大的身躯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就连魔将都感到一阵心悸。
战场之上,万籁俱寂。
并非声音消失,而是那突兀出现的景象,瞬间攫取了所有生灵的心神,让喧嚣的战场陷入一种诡异的、被更高意志注视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敌我,都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投向战场的上空。
那里,一道伟岸虚影踏碎时空而来。
暗金色墨流自虚空奔涌,瞬息吞没半壁苍穹!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岸的身影。
祂的身躯并非实体,却令山峦沦为微尘。
祂仿佛从亘古的时光长河中走来,带着书写历史、裁定命运的权柄。
虚影身着无法辨识具体形制的、流淌着墨色光晕的长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眸子,宛若星辰,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芸芸众生。
那目光中没有喜怒,没有悲悯,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以及……
执掌一切的威严!
祂的手中,正握着一支笔——
暗金的笔身横亘天际,笔尖仿佛能轻易点碎星辰。笔身上流淌的墨韵,如同星河般璀璨,又似深渊般深邃,仅仅是注视,就让人灵魂震颤。
整个裂隙战场,在这道执笔虚影出现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蚀月之夜沦为底色,整片苍穹仿佛化作一张铺展至世界尽头的天地书卷,等待神明落墨。
“那……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刚被战友从废墟里拖出来的新兵,满脸血污,指着天空,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调。他手中的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却浑然不觉。
“神……神明降临了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牧师喃喃自语,他一生与圣光为伴,此刻却感觉圣光在那道虚影面前也显得渺小。
指挥中心内,刺耳的警报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掐断。
所有参谋和技术军官都僵立在原地,仰头望着主光幕上那占据了整个屏幕的、无法理解的伟岸虚影。
江毅少校手中的长刀悬在半空,他死死盯着虚影手中那支仿佛能裁定生死的巨笔,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多年的战场直觉告诉他,这绝非人族已知的任何力量,其层次……远超想象!
张德运刚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沫,巨大的盾牌斜插在身旁。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老林!老周!看……看那支笔!”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昌手中的长弓几乎脱手,他死死盯着虚影手中那支笔的轮廓和流转的墨韵,那熟悉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是……是陈墨那小子的笔?!可这……这怎么可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