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溪回到自己的宫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将那卷绢布小心翼翼地收进樟木箱的夹层,又摸了摸颈间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玉佩背面刻着个极小的“溪”字,与父亲的“白溪氏”正好呼应。
“姑娘,要不要歇歇?”贴身侍女青禾端来温水,见她眼眶红肿,忍不住道,“昨儿折腾了一整夜,仔细伤了身子。”
白灵溪摇摇头,走到镜前理了理鬓发。镜中的自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却难掩眼底的亮意。她抬手抚上玉佩,轻声道:“青禾,你说……爹爹看到现在,会不会很欣慰?”
青禾笑着点头:“当然会!姑娘这些年的辛苦,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林常在派小太监送来了一碟新蒸的桂花糕。“我家主子说,听闻白姑娘昨夜忙了许久,这是刚出炉的,让姑娘垫垫肚子。”小太监笑得憨厚。
白灵溪接过碟子,鼻尖萦绕着清甜的桂花香,心里暖融融的。她让青禾取了两匹上好的云锦回赠,“替我谢过林姐姐,改日我亲自去道谢。”
小太监刚走,刘常在的人也来了,送来的是一坛亲手酿的梅子酒,“我家主子说,这酒解乏,姑娘若不胜酒力,兑着蜂蜜水喝也不错。”
白灵溪看着那坛精致的酒坛,忍不住笑了。刘常在向来爽朗,连送礼都带着股江湖气。她让青禾找了支成色极好的狼毫笔回礼——刘常在素爱练字,这支笔是她前几日偶然寻得的珍品。
忙完这些,天边已彻底亮了。白灵溪走到廊下,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不远处,苏璃正带着宫女在坤宁宫的小花园里侍弄新栽的月季,见她望过来,笑着挥了挥手。
白灵溪也笑着回应,忽然觉得这深宫似乎也没那么冷了。那些潜藏的算计、过往的冤屈,仿佛都在晨光里被冲淡了些。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桂花糕的甜、梅子酒的清,还有泥土的腥气——那是苏璃刚浇过花的味道。
“青禾,”她转身道,“取我的棋谱来,今日天气好,我想跟苏娘娘讨教几局。”
青禾应声而去,白灵溪望着花园里苏璃忙碌的身影,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她知道,前路或许仍有波折,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父亲的冤屈要雪,母亲的遗愿要圆,而身边这些温暖的人,会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廊下的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却吹得人心里敞亮。白灵溪轻轻抚摸着颈间的玉佩,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父亲当年在灯下为她雕木鸢时,眼里闪烁的星辰。
白灵溪捧着棋谱往坤宁宫去时,正撞见赵珩从里面出来。他穿着常服,乌发用一根玉簪束着,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些寻常男子的温润。
“陛下。”白灵溪屈膝行礼,棋谱被她紧紧抱在怀里,指尖微微发烫。
赵珩的目光落在棋谱上,挑眉笑道:“这是要去找皇后下棋?”
“是。”白灵溪抬头,阳光恰好落在她脸上,映得眼底的笑意格外真切,“听闻皇后娘娘棋艺精湛,臣女想讨教一二。”
“她啊,也就糊弄糊弄外行。”赵珩笑着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当年跟朕下棋,输了就耍赖,说棋盘是方的,规矩也该是圆的。”
白灵溪忍不住笑了。她总觉得陛下和皇后之间的相处,像极了民间的寻常夫妻,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只有藏在细节里的温情。
“陛下不一起吗?”她轻声问。
“不了,朕还要去御书房看周砚的奏折。”赵珩道,“他在江南办的学堂颇有成效,朕得给些赏赐,也好让其他地方学着些。”他顿了顿,看向白灵溪,“你父亲的事,皇后跟朕提了。你放心,等过了这阵子,朕会给白家一个公道。”
白灵溪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深深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谢陛下……”
“起来吧。”赵珩扶起她,“你父亲是难得的匠人,朕也不愿他蒙冤。只是此事牵扯甚广,需得从长计议。”
白灵溪用力点头,看着赵珩离去的背影,心里那块悬了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知道,陛下从不说空话。
走进坤宁宫的小花园时,苏璃正蹲在月季花丛前,小心翼翼地掐掉枯萎的花瓣。晨露沾在她的发梢,像缀了串细碎的珍珠。
“皇后娘娘。”白灵溪轻唤一声。
苏璃回头,见是她,笑着拍了拍手:“来得正好,帮本宫看看这株‘胭脂醉’,总觉得花瓣颜色不够艳。”
白灵溪走近,仔细看了看:“是缺了些磷肥,臣女宫里还有些,让人送来?”
“好啊。”苏璃起身,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棋谱上,“这是……”
“想跟娘娘学下棋。”白灵溪把棋谱递过去,“臣女棋艺拙劣,还望娘娘手下留情。”
“谈不上手下留情,咱们切磋着玩。”苏璃接过棋谱,引她往暖阁去,“正好昨日得了新茶,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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