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御花园覆着一层薄雪,松柏的枝桠上积着雪,像缀了满树的白玉,脚下的青石板路被扫出一条小径,雪水顺着石板缝渗下去,结了层薄冰,走起来得格外小心。东南角的八角凉亭里,挂着的明黄棉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亭内摆着个黄铜暖炉,炉里燃着银丝炭,热气裹着淡淡的松木香,在亭内漫开。
晴儿提着裙摆,踩着雪中小径往凉亭走。她穿了件石榴红的旗装,领口和袖口滚着白狐毛边,毛边沾了些雪粒,像撒了把碎盐;头上戴着顶白狐皮帽,帽檐垂着的流苏是淡粉色的,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手里还攥着个绣绷,绷子上是块天青色丝帕,边角处刚绣完半朵兰花纹——这是她特意给昭烈补的平安帕,想着他回草原时带在身边,能多份念想。
“晴儿。”凉亭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晴儿抬头,只见昭烈正站在亭内,穿着件石青色锦袍,锦袍上绣着暗纹的雄鹰,腰间系着黑色腰带,腰带上挂着块羊脂玉牌,是科尔沁部的图腾纹样。他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子,见晴儿进来,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绣绷,又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雪粒,指尖触到她的衣领,温声道:“外面冷,快进来说话。”
晴儿走进凉亭,暖炉的热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她摘下狐皮帽,露出乌黑的头发,发间别着支银镀金的梅花簪,簪上的红宝石在暖炉光下闪着亮。“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她笑着问,目光落在昭烈手里的紫檀木盒子上,好奇地歪了歪头,“这是什么?”
昭烈将绣绷放在亭内的石桌上,打开紫檀木盒子,里面铺着明黄色的锦缎,锦缎上放着块玉佩——正是他先前送给晴儿的那块白玉佩,此刻竟被分成了两半,切口处打磨得光滑圆润,显然是精心处理过的。“还记得这块玉佩吗?”他拿起其中一半,玉质温润,在暖炉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当年我第一次来京城,阿玛把它交给我,说让我遇到想守护一生的人,就把玉佩送给她。如今,我想把它分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做我们的信物。”
晴儿看着那半块玉佩,眼眶瞬间热了。她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却觉得心里暖暖的。“我还记得,”她轻声说,“你第一次送我玉佩时,还说这是科尔沁部的吉祥物,能保平安。后面你说有用又拿了回去,没想到,你竟把它分成了两半。”
“只有分成两半,才能一辈子不分开。”昭烈拿起另一半玉佩,走到晴儿面前,轻轻撩起她的衣领,将玉佩系在她颈间的红绳上——红绳上还挂着他之前系的那半块,此刻两块玉佩贴在一起,冰凉的玉质贴着皮肤,像是两颗心紧紧靠在一起。“这玉佩为证,”他看着晴儿的眼睛,眼神格外认真,语气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此生我定护你、敬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草原的风大,我会给你搭最暖和的蒙古包;草原的冬天冷,我会给你煮最香的奶茶。往后,草原是你的家,京城也是你的家,我会陪你一起守着草原与京城的情谊,守着我们的家。”
晴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笑着点头。她从石桌上拿起绣绷,取下上面的天青色丝帕——帕子中间绣着“平安”二字,边角处补了半朵兰花纹,针脚细密,是她这几日熬夜绣的。“这是我给你补的平安帕,”她将丝帕递到昭烈手里,指尖轻轻拂过帕子上的绣线,“之前给你的那块,怕你在草原上用旧了,我又补了一块,还加了兰花纹,你看喜欢吗?”
昭烈接过丝帕,指尖触到柔软的丝质,还有细密的绣线,心里暖得发烫。他展开帕子,“平安”二字绣得工整,兰花纹也绣得精致,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喜欢,”他将丝帕叠好,放进怀里,紧紧贴在胸口,“我会一直带在身边,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以后我去巡查边境,带着它,就像你在给我祈福;我回草原处理部落的事,看到它,就想起你在京城等我。”
晴儿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伸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一缕碎发,“你回草原筹备婚礼,要多注意身体。草原的冬天比京城冷,记得多穿件衣服,别冻着了。还有,筹备婚礼别太累,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写信,我在京城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好。”昭烈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带着绣绷的温度,软软的,握在手里格外舒服。“我已经跟陛下请了旨,后天就回草原。”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我让巴图先回去准备,给你搭最宽敞的蒙古包,里面铺最软的羊毛毯,还有你喜欢的书籍,我也会让族人从京城多运些回去。等开春草原上的花开了,我就来接你,咱们在草原上举办婚礼,让所有族人都来祝福我们。”
“嗯。”晴儿点头,目光望向亭外的雪景。松柏上的雪被风吹得簌簌落下,远处的湖面结了冰,像块巨大的白玉。“我还想在草原上种些京城的花,”她说,眼睛亮晶晶的,“紫薇送了我些京城的花籽,说种在草原上,想京城的时候就能看到。到时候,咱们在蒙古包外种一片,春天开花的时候,肯定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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