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滇南边境,苍莽群山深处。
空气湿热粘稠,混杂着腐烂枝叶和某种奇异花香的浓烈气味。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将阳光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洒在布满青苔和菌类的湿滑地面上。各种从未见过的昆虫发出尖锐或低沉的鸣叫,汇成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背景噪音。
阿虎穿着一身沾满泥泞和植物汁液的迷彩作战服,脸上涂着防虫的油彩,警惕地行走在几乎无法辨认的兽径上。他手中的开山刀不时挥砍着拦路的荆棘和低垂的藤条,发出“唰唰”的声响。背包沉重,但他步伐稳健,眼神如同猎豹般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地形远比卫星地图上显示的复杂百倍。磁场干扰极其严重,朱雀给的地磁导向仪指针疯狂乱转,只能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参考。他更多是依靠记忆里果核投射出的模糊山形轮廓,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在前进。
三天日夜兼程,几乎没有真正合眼。除了要应对复杂的地形和恶劣的环境,还要时刻提防丛林中潜藏的危险——碗口粗的毒蛇、成群结队、能瞬间将猎物啃成白骨的食人蚁、还有那些色彩斑斓、带有剧毒的蛙类和蜘蛛。他已经亲手用匕首解决了好几条试图偷袭的毒蛇,靴子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咕噜噜……”腹中传来饥饿的声响。阿虎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巨大的榕树气根旁,迅速从背包侧袋掏出一块高能量压缩饼干,就着水壶里的净水几口吞下。他没有生火,在这片原始丛林里,火光和烟雾无异于自杀。
他摊开一张防水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几个可能的“葬仙湖”方位,都是根据果核影像和龙组残缺资料推测的。其中一个,指向这片被称为“黑苗谷”的区域。据零星记载,这里世代居住着一支与世隔绝、擅长驭使毒虫的黑苗分支,极其排外。
阿虎收起地图,眼神更加凝重。郭老三的消息指向万蛊门,而黑苗与蛊毒,向来关系密切。这里,很可能就是第一道关卡。
休息了不到十分钟,阿虎正准备继续前进,耳朵突然一动!他敏锐地捕捉到左侧密林中传来一阵极其细微、不同于自然风声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
他瞬间屏住呼吸,身体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旁边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后,匕首反握,眼神死死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秒钟后,三道矮壮敏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树林深处钻出。他们都穿着用某种深色植物汁液染成的粗布短褂,露出黝黑精悍的胳膊和小腿,脸上涂抹着诡异的白色和红色纹路,眼神凶狠而警惕。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弯曲的、带有倒钩的怪异镰刀,腰间挂着几个鼓鼓囊囊的皮囊和竹筒。
是黑苗猎人!而且看他们的装扮和行动姿态,绝非普通山民!
三人停在阿虎刚才休息的地方,其中一人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被踩断的草茎和地面留下的半个模糊鞋印,然后用阿虎听不懂的土语低声快速说了几句。另外两人立刻分散开,呈扇形搜索,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每一片可疑的阴影。
阿虎心中凛然。对方追踪能力极强,而且目的明确,就是冲着他来的!是巧合,还是……早就被盯上了?
他握紧匕首,计算着距离和角度。一对一,甚至一对二,他都有把握迅速解决。但对方有三个人,而且在这片他们熟悉如自家后院的丛林里,贸然动手风险极大。
就在这时,那个蹲在地上的黑苗猎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鼻子像猎犬一样抽动了几下,目光陡然射向阿虎藏身的蕨类丛!他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
另外两人瞬间反应,三把淬毒的怪异镰刀同时扬起,成品字形向着蕨类丛包抄过来!速度奇快!
暴露了!
阿虎不再犹豫,在对方合围形成前的刹那,身体如同炮弹般从藏身处猛地蹿出!不是后退,而是直接冲向正前方那个发出唿哨的猎人!擒贼先擒王!
“唰!”匕首带着寒光,直刺对方咽喉!
那黑苗猎人显然没料到阿虎如此悍勇和迅捷,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反应却不慢,手中镰刀向上猛地一撩,试图格挡!
“锵!”火星四溅!
阿虎的力量远超对方,匕首压着镰刀向下滑去,眼看就要割开对方的胸膛!但另外两把镰刀已经从左右两侧呼啸着袭来,一把削向他的脖颈,一把钩向他的腰腹!
角度刁钻,毒刃泛着幽光!
阿虎不得不放弃追击,身体强行一扭,一个狼狈的侧滚翻,险险避开两把镰刀的致命攻击,但肩头的作战服被镰刀尖端的倒钩撕开一道口子,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有毒!阿虎心头一沉,动作却毫不停滞,翻滚起身的瞬间,左手已经从腰间摸出那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在这种环境下,近身格斗太吃亏,必须速战速决!
“噗!噗!”两声轻微几乎不可闻的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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