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3月,通城地区下发了取消公社一级宣传员、通讯员半脱产编制的文件,县里自然转发,并通知各社在三月底前安置结束;接着就派员到各社督促,到沿江公社来的是县通讯组的薛良汉。
本来讨论人事安排问题当事人不应在现场,严书记却说征求征求他们的意见吧,于是黄娟、向河渠也参加了会议。
安置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到学校去当民办教师,一个是到社直单位去当职工。郭副书记是管文教的,他主张黄娟可去小学当音乐教师,向河渠可到沿江中学去教语文、政治。这一主张获得多数人的赞同。严书记对黄娟去当教师表示赞成,对向河渠却认为适宜去工厂见见世面,经经风雨,体验体验生活。因为他发现向河渠的笔头有潜力,应当在这方面发挥。周组委认为向河渠不宜到工厂,因为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尤其是领导层,而当教师面对的是学生,工作上不与他人交叉。薛良汉则说他希望向河渠的去向要能继续写通讯报道。周组委开玩笑地说:‘你们尽想好事,不发工资却想叫人做事,没门儿。”薛良汉说:“随着编制的取消,宣传口子上准备按录用文章的字数酌给适当报酬。”
议论了一阵子,严书记说:“小黄、小向,你俩的志愿呢?不要有任何顾虑,只要公社党委有权安置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唔——,有的同志可能不理解,党委安排工作为什么要先征求他俩的意见?作个说明,两位小同志的工作都很不错,按常规只会往上升,不会向下;现在是国家取消这一编制,公社无能为力,有些对不住他俩,所以开这个特例。小黄小向,你们谁先说?”
黄娟说:“我先说。当教师我不适合,我希望到社直单位去。”轮到向河渠了,他说:“十几年的学生生涯,我见到形形色色的老师,自小学二年级到高三,一直当学生干部,深知要当个好老师十分不容易。在我心目中受到崇拜的老师只有三位,不仅是崇拜他们的学识,更是崇拜他们循循善诱、言传身带的表率形象。我自己衡量可能达不到一个好老师的标准,我的脾气又急燥,不是个做好老师的料子;愿意象严书记说的去工厂见世面、经风雨、体验生活,锤炼自己的笔头子。组委说的我的缺点,我将努力克服,尽力与领导处好关系。”
严书记处说:“这样,葛部长,你管工业的,排查一下,看看哪些单位有可变更的岗位适合于安置,拿个方案下次商量。你们两个回去再考虑考虑,跟家人商量商量,如果愿当教师的告诉老郭,由郭书记去交涉。工作上有需要交代的,跟宣委说,司务长,老郭,你看是不是叫羊学礼暂时先担起来?---,那好,小向,你把司务长的事交给羊学礼。交接结束后,你们回去休息几天等通知。薛同志还有什么要说的?”薛良汉说:“你们这种征求当事人的做法让我感动。我没什么要说的,只盼望安置的岗位有利于他们原来的工作。”葛部长说:“我们尽量做到这一点。”
三月底前向河渠接到大队派人送来的口信,让到公社办公室去一下。向河渠知道是工作确定了。就抱着慧兰放在自行车前杠上,骑车来到办公室。
慧兰很高兴跟爸爸出去,不但能认识各种各样不认识的人,还能得到糖果、糕点。今天往车前座位上一坐就问爸爸上哪去?爸爸告诉她去见那个她认识的奶奶,一下车就跳跳蹦蹦地在她爸前跳进了办公室,并甜甜地叫着“奶奶”,逗得秘书笑呵呵地弯腰把她抱起来,进卧室抓了一把糖果,塞满了她小围袈身前的小袋,手上还拿了几块。
印秘书一手抱着慧兰,一手拉开抽屉,取出介绍信放到向河渠面前说:“依据宣传部的要求,书记觉得农机站保管员这岗位可以,不会很忙,你可以挤时间写文章,另外负责人小老姜是你的老熟人。葛部长亲自去打过了招呼,书记也打电话作了交代。舆论,对一般工作人员的安置能这样关照的,我是第一次见到。周扒皮还说你不善于与领导打交道,真不知他从哪儿看出的?”
向河渠说:“组委说得没错,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确实不善于巴结上级,别的不说,我与你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论关系在公社算是最密切的。”秘书笑着说:“数第二吧,第一要数晓云。这下好了,又可以天天见面,卿卿我我了。”
“天天见面?”向河渠问,“她不是在群力车口吗?慧兰,下来,奶奶抱着不累吗?”秘书说:“不累,至少有十六七年没孩子抱了,挺享受的。前几天才调到车间当核算员。去要注意点影响,公社里知根知底,不是阮主任说,我们也要怀疑呢。”
向河渠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这几年你对我的帮助不少,却连一顿饭也没请你吃。”秘书说:“沾你的光也不少,工作上你在这儿向区委汇报的事揽了去,我轻松了很多,你一走我要忙多了,烟我也要少抽许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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