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接苍穹,烈火熊熊冲太空。风助火、火借风,哔哔叭叭来势汹。
隔河山芋树上鸟,顷刻之间全送终。面盆泼、水桶浇,杯水车薪难为功。
风朝西又向东,六户成灰一刻钟。遗产遗传知几代,火烧之后一场空。
白白抢天哭地,徒然跌足捶胸。“穷灶门、富水缸”,有谁把它记心中?
火烛小心似妄语,一朝祸起,才知教训重。哎哟哟,教训重。
这首写于1977年6月4日的《火灾有感》,是记述头一天火灾情况三首中的一首。
三日那天十一点左右,向河渠的伯母为大媳妇家烧中饭。到灶上来忙时,不防灶膛里的麦草在灶膛里的一半已烧尽,没人往灶膛里推一推,掉了下来,顺草往外烧,引着了灶门外的草,起了火。等伯母发觉不对时,忙去水缸里取水,水缸里没多少水;要命的是灶门距草堆仅六七十公分,而厨房偏偏没后门;没办法只好冲出门外喊救火。
本队的人正在田的下段收小麦,倒是一河之隔的沿江四队社员闻声首先过河来救。本队的人赶回时,火已上房。此时是东风,而向河渠家的青竹与大嫂家的厕所紧紧相连,有的竹枝就斜倚在屋上。本队人、沿江人见状,大部分奔向向河渠家抢搬财物;也有几个有见识的立刻拖被子浸水,将大门摘下,爬门上房,用水淋淋的被子罩住东山头;一部分人则奔起火处屋内抢搬东西;有的人则站在河里用盆桶从河里取水,传上岸浇泼。
怎奈原本就是内发火,灶边堆放的麦草是码成垛的,量不小,又没有后门,水源相对较远,很快火就上了房。东边的火是没法救的了,只好尽量不让西边烧起来;谁知这青竹一着火,真的如同燎原,火立刻越烧越大;站在屋上用水浇竹枝的人们禁不住往后退。
他们知道要想向河渠家不着火,已无可能,只有一个办法,拆。于是屋上的人们叫下边递钉钯上来扒草拆屋。人们冒着火烤的热浪扒草。怎耐火借风势,熊熊烧来,只好边扒边退。下边的人们也不闲着,纷纷用镰刀、菜刀、斧头砍断捆绑芦壁的铁丝、竹篾,拆壁障。各种办法用尽也没能阻住火魔的西侵。所好的是最西边的一间已被拆尽,只剩下行条还没取下来。
突然间风势逆转,又成西风,屋虽在烧,但已没有过那么咄咄逼人了。人们继续盆泼桶浇,终将向河渠家这边的大火扑灭了。
就在此时东边却大呼起来。原来蒋淑贞的屋上火因风向西吹,人们也象西边向河渠家一样采取扒草拆屋的办法,连东邻的姜建中兄弟三人都在这儿帮拆。他们知道只有拆掉向家的屋,他们家才得安全;因而除挑了两担水放在向、姜两家之间的通道上,没作其他防范措施。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姜母在门外烧香叩头求菩萨保佑。
想不到的是风向突然逆转,火头陡然扑来;加之这边人少,屋上草还没扒多少,火又大了起来;刹时间风越来越大,火势也越来越猛,人们扛不住,只好下房搬东西。等姜建中见势不妙,回家顾自己时已是顾不了了。事后连那两担水的水桶也成为灰烬。
向河渠闻讯赶回家时家已没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拖坏了的家具、冒着白烟的灰烬、烧焦和没烧着的屋梁,还有拉得东一块西一块的破壁障;是母亲的泪水、妻子的抽泣、孩子的啼哭;是乡亲们的忙碌、邻里的劝慰。他呆呆地站在那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红星大队的郑支书、冯主任、何副主任、马会计都赶了过来。向河渠慢慢地镇定下来,跟大队干部们一一握手。
郑支书召集仍在现场忙碌的队长张成、会计薛井林,连同向河渠开个紧急会议,会商眼前的救急措施。向河渠说他家除房屋被烧外,其他物品都已搬出,除急需搭的临时棚外,生活没有困难;其他五家要请队里送部分米来,伯父母和自家的吃住自己解决,两家堂兄和两位邻居的临时棚舍请队里派人搭建,其他事明天再议。
郑支书说:“马会计这几天重点抓一下这里的善后问题,调查一下情况,提出个处理方案,然后到大队会商。”冯主任说:“张队长派人仔细查看现场,要确保死灰不得再烧。”等分工红星的周组委、印会计赶到时,临时会已结束,两人听了郑支书的汇报,认为很好。
要感谢沿江四队和本队的乡亲,向河渠家所有的东西,连挂在壁上不用的杌子都给抢了出来,除空屋受损外,连书也没少一本。
当然了,也有情急做了傻事的。一位老兄将半坛柴油(向河渠买回来烧炉子用的)连坛子往地里一甩,坛子破了,油也没了。
房子嘛,按大队的规划本来就是要搬迁的,这么一烧,只好提前搬了。
向河渠请周兵、陆锦祥、周玉明和姜建华四人来帮忙,拆下没来得及拆的屋梁、立柱,将已被扔到河里的被烧过的木头从水里捞上来,在距原屋六七尺处清出一片平地,然后斫竹枝,让周兵劈篾子。凤莲则骑车去找妹夫秦康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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