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李晓燕为大家送来了宵夜,是肉菜饭,向河渠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菜饭,摇摇手说:“我不能吃,牙齿疼。”李晓燕失惊地说:“哎呀,都怪我忙昏了头,竟忘了问你嘴巴怎么肿了的,怪不得采血时”她自责地边说边退出病房,匆匆离去,也只到这时候姜雪如、王大妈才知道向河渠是带着牙疼病奔波了十来个钟头,都很感动。
王大妈关切地问:“怎么办呢?不吃点东西会挨饿的,你又输了血。”姜雪如说:“怪不得那馒头你没吃,原以为你是不放心才吃不下的呢,不行,我去找李先生,看能不能搞点软和的东西来。”边说边丢下碗就要往外走,向河渠拦住说:“放心吧,她不会让我挨饿的,你们快吃吧,这么长时间也饿了。”
她俩虽然看不出向河渠是这位李护士长的什么人,但从彼此的称呼中,从一连串的事情中也不难猜出是来往密切的亲戚,特别是姜雪如注意到这间病房是特地腾出来的,不比别的病房都挤得满满的,更觉得他俩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向河渠这么一说,姜雪如就没再去。果然不一会儿李晓燕就端来了两碗鸡蛋面糊糊。
吃完了半夜饭,为谁先去休息问题,三人又推让起来。王大妈是口口声声地劝“相公”无论如何先去睡,姜雪如也以牙疼和输血为由要向河渠先睡,向河渠呢,却怎么也不肯丢下尚在昏迷中的王梨花,但又不能公开这么说,他求助似地望望李晓燕。燕子笑着说:“大妈,这位大姐,噢--,雪如大姐,你们不要推让了,快两点半了,推到天亮我哥也不会先去睡的,他的脾气我知道。”
“这怎么行呢,不像啊。”王大妈急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行的,行的,让他在这儿守着比什么都强。就是叫他去睡,他也睡不踏实。”李晓燕瞥了向河渠一眼,继续笑着劝说道。
这么一说,姜雪如明白过来了。多年来与王梨花相处所窥探到的秘密以及在临江会上见到向河渠后的感触,使姜雪如为之感叹。李晓燕的话说服了她,她转过来帮劝王大妈说:“大妈,李先生说的也对,不要推了,我们先睡,明天好换向大哥。”
等到王大妈和姜雪如在旁边的空床上躺下并睡着后,李晓燕又来劝向河渠,她说:“傻哥哥,她的昏迷是正常现象,有什么不放心的,也去睡吧,我给你看着。”“我知道。但是她没醒过来之前我睡得着吗?真是的。倒是你别陪着,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去睡吧。”“你不睡我也不睡。”李晓燕噘着嘴,任性地说。
事实上她困极了,可又不愿丢下她哥一个人。她坐到王梨花病床对面的空床上笑嘻嘻地说:“哥,讲个故事怎么样?消遣消遣,好些年没听你讲故事啦。”向河渠摇摇头说:“以后讲吧,今天提不起精神来。”“你呀,哼!”她不高兴地横了向河渠一眼,将双脚脱了鞋,往床上一伸,背靠墙闭上眼睛,养起神来。谁知瞌睡虫儿乘虚而入,本心想陪她哥的,却微微打起鼾来。
向河渠看着这位惹人喜爱的小妹妹会如此体贴自己,心中十分感动。十月的夜晚,睡着了不盖被子会着凉的,他拖过被子,轻轻地盖到她身上,不料刚盖上就惊醒了,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看看,我倒睡着了。”
“叫你去睡你不去,活该!”向河渠笑着说,猛然他问道:“得志呢,怎么没给介绍介绍?”“忘了告诉你了,他明天,啊,不,不对,是今天,要到今天下午才能回来呢,到风雷镇去了。”
见李晓燕困得两个眼皮儿实在撑不住,又要闭眼睛了,就说:“好小燕,听话,去睡吧,回头好换我。”李晓燕一想有道理,于是说:“好吧,我去睡会儿。”说罢她仔细地看看输液情况,就走了。
病房里醒着的就只剩下向河渠一个人了,他走到门口关上被风吹开的门,走到输液架前看看药液滴得快还是慢,走近床边俯身侧耳听听梨花的呼吸,然后坐在床沿上,用食指中指搭住梨花的脉搏,觉得一切都正常运转,这才放心地坐在那儿,帮她掖好被子,尽情地注视着那铭刻在心头的面庞。
过这么一会儿,他又仔细地检查一遍。一瓶液输完了,他又换上一瓶。值班的护士来巡查病房,见液已换了瓶,她抱歉地说:“我来迟了,对不起。你换瓶时注意排出过空气吗?”见向河渠作了肯定的答复,她笑了,说:“她大概不是第一次输液吧?”向河渠不知道梨花有没有输过液,只能说:“身体一贯不太好。”“怪不得,久病成良医嘛,对不对?”“呃——,这个——”向河渠知道护士误会他和梨花的关系了,可又不能解释,不是他的妻子,仅仅是同学,谁信呢?他尴尬地笑笑,默认了。
王梨花的昏睡,是麻药所致,属正常现象,这谁都知道。可向河渠那颗悬着的心就是放不下来,纠缠了他四五天的牙疼病,除了不能吃硬东西,其他就没有什么感觉了。临江农村常有喜事冲病这一说,如果剔掉迷信的色彩,那么精神作用能调治病症倒也不为没有道理。向河渠的牙疼虽无喜事去冲,却被梨花的病患所排挤,使得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她身上去了,这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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