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我找他小姨来试试看,他蛮听小姨的话的。”阮志清知道赵国民的小姨是乡宣传干事的妻子,叫向儒芳。见她来厂找过赵国民,相信向河渠说的是真话,不过不怎么相信他真会去做工作。因为对调意味着往他的辖区内掺砂子,意味着将他最得力的干将纳入自己控制的范围内。他再书生气十足,总不会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吧?
其实向河渠早就看出了阮志清的用意,目下他并不真想把国民调回来,要不然也不会用那种口气跟国民说话了。他这个外甥脑筋转起来比他快多了,立即配合着说了那么多话,尽管他没将话告诉他们三个,但从国民怒挂电话这个举动中就不难看出工作相当难做。说要让国民的小姨来做工作,只是个借口,到底该怎么办,他还得跟秦经理商量商量,再作决定。向河渠要叫向儒芳来做工作的法子算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不这样做又能怎样?阮志清只好赞成。
向儒芳在沿江毗邻的滨江乡百货商店工作,要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能回来,向河渠在去找他小姐姐之前先去拜访了秦经理。
秦经理有个相好的叫秦玉兰,也在肝素车间工作,因而对肝素车间的事颇有耳闻,可又不便干预;听向河渠将情况一说,就问他本意如何?向河渠说:“肝素车间弄到这种地步是预料中的事情。用许家富当主任,从内举不避亲的角度上说,原本无可厚非,但要严加管束,公私分明,并督促上进,不让养成以势为非的毛病;可是阮志清为宠络人心,总是一味姑容,以至走上斜路。为此薛晓琴几次指出无效后就决定不干了。事情发生在八一年召开大会的前一天,我知道以后赶到临城,费了好多唇舌,才答应来应付差事。自那以后一直这样,连小阮都听到了消息。”
“那你为什么不及时来告诉我?”“一来其中的猫腻只是耳闻,并没有真凭实据,跟你来说什么?二来我从不习惯在领导面前说三道四的,有本事自己去抗争,没本事就隐忍不发;三来我也不信阮志清会糊涂到同许家富去分那个加水的钱,即使人家说的是真的,那也多是许家富借他的名。”
秦经理想了想说:“你的背后不论他人非是个好品德,但也要分什么非,象这类对企业有严重危害你又抗争不了的事还是应当说的,这跟背后打小报告不一样啊。”
“经理,该怎么跟你说呢?老阮清除向明和我的行为使我心冷。别看现在轰轰烈烈的,一旦国际上的疯牛病的风波涉及到激素方面,消耗的质和量势必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到那时我们的产品质量能不能合乎要求,还很难说,数量绝对会减少,那冲击会小得了吗?我们应当及早做好准备。可是跟他或明或暗的说过好几回了,结果怎样?说烦了,竟要驱逐我滚蛋,我还能说吗?而今肝素事发了,又来搞这一箭双雕的玩意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也来问问你,如果阮志清硬调,你有什么办法?他跟你商量,也是在顾你的面子呢。”“硬调的字眼儿已在会上露出来了,我明白是在给我留面子。经理,要是老阮明白激素行业的特殊性和国民在江南这片土地上所做的工作、所起的作用和所能动用的能量,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秦经理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不知道阮志清有没有从赵国民在电话里同我说的话中听出点什么?”“他说了什么?”
向河渠冷笑说:“我是当他们三人的面打电话给赵国民,要他服从调令的。他说他不担心违抗命令会将他免职甚至撤职,只要敢,这江南一片就不是沿江生化厂的了,不信试试。我骂他胡说,他又说了一些我不便说的话,就将电话挂了。他说的声音不低,不知他们三人有没有听到?但没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他们是知道的。”
向河渠这么一说,将秦经理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是个明白人,知道激素是靠收尿生产的,尿是当地人的,谁能收到,谁就可以生产产品,与行政无关。常青那个乡向河渠一去南屏就让了出来,靠的是向河渠的人脉关系;赵国民这几年在当地一定积累了相当宽广的人脉关系,当地人大概比较听他的,一压,拼着不干了,跟当地人另立山头,阮志清再怎么踢腾也只好丢盔卸甲撤回江北的。那一片可是生化厂不足一半的江山。这个人不能再放在江南了,啊——,不!何止是江南,那蠡湖人一听说向河渠骨折住院了,几十里路赶来帮向家收割,哎呀,幸亏没让将向河渠调离生化厂,真要赶走了,就象钱教授所说的生化厂就不是生化厂了,这个阮志清啊,真是个猪脑子。
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只有劝向河渠来扭转乾坤。想到这儿,秦经理说:“你不见得就随肝素这么亏下去?这个车间可是你引来的呀。”“经理,不怕你见笑,对目前的局势我很矛盾,前些时我曾信笔写了几句顺口溜,说给你听听,就知道我的心境了。”“早听钱老说你会写诗,别念,写下来让我欣赏欣赏”说罢拿出纸笔放到向河渠面前。向河渠提笔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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