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年年报表显示:沿江生化厂完成年产值29·2万元,利润1·9万元,分别超年初下达的25万、1·6万的16%和11·8%。在三干会上向河渠自进乡镇企业以来第一次受到表扬。余品高、秦正平都在会后表示祝贺,向河渠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成绩的取得虽然是拼出来的,但却是险胜。成绩的背后隐藏着许多隐患,就好象山头拿下后的路上还有地雷、暗堡,不挖出地雷,破掉暗堡,已取得的微薄的成绩就完全有被葬送的可能。
肝素是第一个隐患。自生猪集中屠宰、小肠统购后,生化厂肝素等于关了门。过去每月平均能生产八九公斤产品,现在靠另星收来的原料每月还做不到五百克,为过去的6%左右,除去直接成本,发车间职工的生活费都不够。厂里几经努力,打不开小肠被垄断的局面,于是眼睛向外,到有货源的地方找伙伴联办。
经奔波、寻找,有了两家愿意,打算先办一个试试。八月份在肝素车间开了个动员会。会上向河渠开门见山地说:“开会的目的是动员大家作好走出厂门,与外界联办肝素的思想准备”。
他说为什么要走出去?一为生存所迫。不到有原料的地方去就只好关门。为创造收入维持职工的工资,所以要联办。
二为开发现状所逼。叫新产品已不止一年,真正抓开发也已九个月。七月份之前一个项目也没能成功,接任后跑了一个多月,片碱、醋酸钠也算不了什么上台盘的项目,香肠还在运酿、筹备中。目前销路不成问题、技术有把握的只有肝素,因而肝素不能丢。
三为任务所逼。全年25万产值,1·6万利润,到上月底产值才不到八万,利润一分没有还倒亏四五千,时间却只剩下不到五个月了,还要完成17·5万的产值、两万多的利润,肝素不能丢。
关于外出人员的待遇,向河渠说,由于离家远,顾不到责任田,外出报酬尽可能提高。原准备月工资定为80——100元的,公司以去深圳联办食品厂的人员工资只订为100元为例,不准定这么高,所以只能定到60——80元。厂方拟将上缴比例降低,增加浮动分成基数,这样如果按计划完成产值、利润指标,则工资仍可达到80——100元。
说到组织方法,向河渠说:人员配备本着先肝素再其他车间的顺序,将来如果仍然缺乏,再考虑厂外招聘。名单由厂方拟定,征求个人意见后报公司批准。一经批准后,原则上不再变动。
向河渠说,盼望大家认清现状,群策群力,共渡难关,人人都作外出的思想准备。他说服从分工、听从指挥是劳动纪律也是职工合同书上的规定。有什么特殊情况,厂方认为目前可以考虑或将来可以考虑的,将按厂方与个人实际情况,权衡处置。如果处置结果与个人希望有冲突的,盼望按厂方决定执行,不服从的,按制度规定处理。
动员会后立即抽调四名骨干组成去泰兴联办组织。由许兵任联办厂副厂长兼主办会计,段琪任技术员,卢萍、陆筠为骨干职工。在给公司的报告中,生化厂这样介绍四人的概况:许兵,男,复员军人,曾任江南片西石桥车间主任,现任厂部保管员,参加过近期会计训练班,有一定的组织、管理能力;段琪,男,25岁,高中毕业,原肝素车间技术员;卢萍,女,24岁,高中毕业,原肝素车间工人,现在苏州生化厂学习,去联办厂后为扩产胆红素作准备;陆筠,女,24岁,高中毕业,曾任江南片后塍车间核算员兼技术员。
按说这四人应算厂内精英人物,却不料生产出的成品到苏州生化厂一化验,含量仅69个单位。消息传来,实出管委会意外,向河渠立即由段琪给许兵捎去一信,全文如下:
“许兵同志:
‘69个单位’实出我们意外,恐怕您也不会想到吧?请转告陈师傅、陆、卢各位,认认真真地分析一下原因,实事求是总结经验教训,写出一份《质量分析报告和改进措施》,月底寄回。
泰兴联办是我厂的第一次尝试,你们的成败不但关系到沿江人的名誉,也涉及到今后的路子。公司要我们转告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深圳豆制品联办的局面已经打开,我厂也不能落后。
本来有人主张拿正品顶上去,从而掩盖事故,以免出乖露丑。我们认为单位之间和人与人之间一样讲究以诚相见,俗话说做了亲就合了心,不应当隐瞒。至于认为王厂长没有掏出他的本心,那是他的事,我们一定要襟怀坦白,所以我们主张公开自己的失着。这不会有损于沿江人的声誉,恰正体现了沿江人的坦诚。人有失着,马有失蹄,谁都有个失误的时候,相信王厂长和泰兴的其他朋友会想得通的,说不定我们的坦诚会换来他们的坦诚呢,您说对吗?
69个单位应当是个偶然事件,尽管我厂几年来平均效价一直都在90个单位以上,但也偶有失误出现过。你们不要灰心丧气,要相信自己有能力将肝素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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