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纪委冯仁政,人送绰号逢人整。今与助理来查案,要取正平风流证。
说是端午晚间事,妹妹与妻打上门。玻璃打碎无痕迹,特来将事查分清。
事虽实有装不知,不是糊涂很清醒。查秦不是为正风,暗帮生化不能忍。
能察不察谓之明,不该知道自然昏。不教而诛是虐政,怎么可能帮恶人?
风流官员数不清,独独整他又为甚?收我楼房砍香肠,银行、工办接踵临。
一个要压一个帮,知恩就报还用问?我本力小帮不上,能帮一寸是一寸。
诗是晚上写的,当下人们都陆续散去了,小环却还呆立在哪儿。向河渠问:“小环,你想说什么?”“嗯——”他惊醒似地说,“我正在想你刚才说的话呢。没什么,等我想想,再跟你说。”说罢他也转身走了。
“秀才,你看这件事能这样过去吗?”“国民,你说呢?”“我估计不会,而且举报的一定是他。”赵国民指指楼上东北角说。
“认起真来说,按照党纪,免职就是轻的。”老蒋说,“阮志清这个人我很了解他,手段够狠。今天的调查一无所获,自然知道我们会断定是他举报的,阮友义跟他一个人,加上冯仁政,处分难免,但也不会过重,毕竟查无实据。”
赵国民说:“这样说来,香肠生产已没有指望了。”老蒋说:“危险。”向河渠说:“那就面临新的形势,再议议怎么办吧。”
于是连葛春红在内,四个人就商议起来。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到反而简单了。商议的结果是赵国民全力寻找小肠或肠粘膜货源,力争肝素重新生产,这是个投资不大稳赚不赔的项目,要花大力气去搞;老蒋主持全面工作,供销、生产一肩挑;向河渠应付泰兴官司,帮助整理阮秀芹留下的一直没理顺的帐务,同时指导实验室的工作。
让老蒋主持全面工作,以便在辞职时不至让职工感到有什么突兀,从而全厂风不动水不摇,一片平静,是向河渠的心愿。上次找老蒋谈心也是这个意思,今天虽然没有明说,估计老蒋也有数。你想想:应付官司、整理帐目、指导实验与全面工作有什么矛盾,还要将全面工作另外交付,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没有推辞不干,向河渠到是白操心了。
话说回来,这次分工改变的理由充足,老蒋就是想推辞也找不出理由来:香肠不生产,如果能找到货源,肝素确实是比任何项目更有缓解厂内危机的开发性项目,而国民是生化厂肝素生产行家,固然非他不行,泰兴就是因为没派他去主持,才一败涂地,所以国民出来全力抓这一行,是无容置疑的。阮秀芹的帐确实是个麻烦事,拖拉不说,误提、算错的太多,葛春红实在难以理出个头绪,傅会计已多次要求向河渠集中精力,亲自动手解决这个问题,再加上泰兴官司,向河渠的推让主持全面工作也在情理之中。再说所谓全面工作,已没有多少工作可以主持的了,胶带车间停产,无货可销,供销员单为小化工去寻找销路,已没多大奔头,因而多数在家听通知,真正运转的只有小化工,而小化工产供销差不多没有什么需要抓的,所以老蒋也没法推辞不抓。不抓,你管什么呢?
自拆烘房、砸操作台、搬入芦菲钉窗的新屋后,向河渠就不抱振兴生化厂的希望了。在积极筹备撤退的同时,也将精力稍稍兼顾于家庭了。这在日记中可以看到他配合凤莲干农活的记载变多了,感叹不能帮爱人替替手脚的则少了。五月二十八日才见:
四野飞细雨,八荒罩阴云。万顷金黄麦,挥镰待天晴。
到了五月三十一日多云天气里就出现:“下午就怎么办的问题,与赵、蒋商讨,未有头绪,遂于5点回家斫麦”这在担任厂长以来极少出现的记载。接着就有六月一日的“晨起即栽棉花”“饭后回去捆麦,因捆小把儿捆得不齐,被凤莲嫌。”六月四日有“回家挑菜籽,并一把一把地放到屋上晒”“脱粒麦子,左邻右舍来了十一人,挑的挑,打的打,忙了三个多小时才将我家的打好,再去振荣家帮忙。”六月五日“今天开始斫小麦,馨兰竟也斫了一垄多,慧兰快赶上我了,凤莲当然最快啦,比我斫的一倍半还要多一点。”六月七日“今天在家收小麦。上午晒秧草籽、菜籽,锄地种芝麻,翻小麦铺子(麦子斫下后的一小堆称为一铺)。下午捆挑。馨兰挑两捆,慧兰四捆,我和凤莲各挑六捆。我想挑八捆,凤莲不让,说别将腿挑伤了,不合算。一家四口走在田埂上,每人一担,几乎一垄,农家乐、天伦乐,毕集于此。残腿有些酸疼,中间歇了几回,凤莲很是体谅我,不住地叫我歇一会儿,而她却干过不停。收完自家的,又帮夏振荣家收去了,我却早早洗澡睡了。”六月八日“去周家打小麦,饭前将我家打完,再将姜家打完,在姜家吃过午饭后回厂。”从日记中看到不但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收完自家的麦子,还有余力帮人家收麦、脱粒,这在当厂长期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情绪上也有了一些变化,如日记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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