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期工程的工地上热火朝天,新车间的地基一天一个样。但林烽的心思,早已飞到了更远的地方——设备。尤其是为精密零件加工车间配备的核心设备。气冷重机枪的量产瓶颈,不仅在于散热方案,更在于其内部那些结构复杂、要求极高的精密零件,比如机匣内的传动齿轮、击发机构中的扳机连杆等。这些零件光靠老师傅们的手工锉削和普通车床,不仅效率低下,更难保证精度和一致性。
“咱们的‘八一式’步枪零件相对简单,现有的设备还能应付。可重机枪不一样,”林烽在技术讨论会上对苏沐辰、陈思远等人说,“尤其是自动机构里的齿轮配合间隙、扳机力度的均匀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轻则卡壳,重则影响连发精度甚至安全。我们必须有更精密的加工手段。”
“精密加工……那就需要精密铣床了。”苏沐辰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向往又有些无奈,“可这东西,太金贵了,咱们根据地根本没有,敌占区封锁又严,有钱也买不到啊。”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负责在外采购和搜集物资的周文海,派出的侦察员在距离瓦窑堡几百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发现了一个被战火波及、早已废弃多年的旧式机械修理厂!据当地老乡说,厂子里还遗留了一些“铁疙瘩”,因为太沉太大,一直没人能动得了。
林烽一听,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他马上找来周文海:“老周,立刻派人,不,你亲自带一队得力人手,再去那个废弃厂子仔细探查!重点是看看有没有还能修复利用的机床,特别是铣床!”
周文海领命而去。几天后,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林部长!有!真有!虽然破烂得不成样子,但俺看着骨架还在!有两台老式的卧式铣床!看铭牌,还是当年洋人留下的东西!就是锈得厉害,有些部件也没了,扔在废墟里跟废铁似的!”
“太好了!”林烽一拍大腿,“只要主体结构还在,就有修复的希望!锈迹、缺件都不是问题!立刻组织人手,想办法把这两台宝贝给我运回来!注意保密和安全!”
李云龙听说后,大手一挥:“运!老子派一个连护送!就是抬,也得给老子把这能下金蛋的铁母鸡抬回来!”
于是,一场秘密的“搬运行动”开始了。战士们用圆木做滚杠,靠人拉肩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两台沉重无比、锈迹斑斑的“铁疙瘩”安全运回了瓦窑堡兵工厂。
看着眼前这两台几乎被锈壳包裹、残缺不全的机床,不少人都心里打鼓:“这……这还能用吗?跟出土文物似的。”
但厂里几位见识过世面的老师傅却激动地围了上去,像抚摸宝贝一样清理着锈迹,仔细查看着内部结构。“是正经家伙!虽然老了点,但底子好!这导轨,这丝杠,用料实在!要是能修好,比咱们现在用的强太多了!”一位曾经在汉阳厂干过的老钳工王师傅笃定地说。
“修!必须修好它!”林烽下了死命令,“成立精密铣床修复专班,王师傅您牵头,需要什么材料、什么人手,全厂优先保障!”
一场艰巨的修复攻坚战打响了。王师傅带着几个最好的钳工和学徒,吃睡都在机器旁边。他们先是用煤油一点点浸润,小心地拆卸,将锈死的部件分解开来。然后,用砂纸、刮刀、甚至自制的木槌和铜棒,一点点地清除厚厚的锈层,恢复零件原本的轮廓。
缺少的齿轮、损坏的丝杠,就由厂里的老师傅们对照图纸(部分靠记忆和测绘),用最好的钢材重新加工制作。精密轴承坏了,就想办法用铜套代替,精心刮研配合。没有电,就用人工摇动巨大的手轮进行调试。
这个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技术。有时候为了修复一个关键部件,需要反复试验好几天。李云龙时不时过来“督战”,看着慢工出细活的架势,急得直转圈,但又不敢打扰,只好嘟囔:“这比绣花还磨叽……老子看着都着急!”
王师傅却总是不急不躁:“团长,这精密玩意,急不得。差一丝,将来干出的活就差一丈。”
终于,经过近一个月的日夜奋战,第一台精密铣床被成功修复、组装起来!当王师傅小心翼翼地将修复好的最后一个齿轮安装到位,并给所有导轨和丝杠注上珍贵的机油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动了进给手轮。
床身下的导轨发出了平滑的移动声,主轴也稳稳地转动起来!
“成功了!机器能动了!”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但这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精度校准。林烽和苏沐辰亲自上场,利用厂里最高精度的水平仪、块规和千分表,对铣床的工作台平面度、主轴跳动、导轨直线度等关键精度指标进行了反复测量和调整。这个过程又花了好几天时间,直到所有指标都达到了令人满意的程度。
“现在,让我们试试它的真本事!”林烽让人取来一块准备好的钢料,安装上一把锋利的铣刀。王师傅亲自操作,他要加工一个气冷重机枪击发机构中的一个关键小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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