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瓦窑堡兵工厂还笼罩在薄雾中,林烽已经站在了新建的光学车间里。桌上摊着几片从日军望远镜上拆下的镜片,在煤油灯下泛着微光。
厂长,这么早啊?小豆子揉着惺忪睡眼走进来,看到林烽专注的神情立即清醒了,您又在研究这些镜片?
林烽举起一片镜片对着灯光:小豆子,你看这片镜片边缘的磨痕。咱们现在用望远镜改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得想办法自己生产镜片。
自己生产?刚进门的牛大力听见这话,差点被门槛绊倒,我的厂长哎,您这是要做玻璃匠还是咋的?咱们是兵工厂,又不是琉璃厂!
老张跟在后面,推了推老花镜:老牛这话话糙理不糙。造镜片可比造枪炮精细多了,咱们有这条件吗?
林烽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锭:这是我从太原请来的老师傅烧制的光学玻璃。条件不够,咱们就创造条件!
说干就干。光学车间立即开始了镜片制造的探索。第一个难题就是切割玻璃。
这玩意儿比石头还硬!牛大力拿着钢锯条比划了半天,玻璃锭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小豆子蹲在地上琢磨:我听说珠宝匠用金刚石切玉石,咱们能不能试试?
这句话提醒了林烽。他立即派人去县城,好不容易找来一小块工业用金刚石。但怎么固定又成了问题。
有了!小豆子突发奇想,把金刚石颗粒粘在钢丝上,做成锯条!
第一次试验时,车间里挤满了看热闹的工人。小豆子小心翼翼地拉动自制的金刚石线锯,在玻璃锭上慢慢切割。
慢点慢点!老张紧张地直搓手,可别把金刚石崩了!
一个小时后,第一片圆形玻璃坯料终于切割完成。牛大力拿起来对着光一看,咧嘴笑了:行啊小豆子,切得挺圆乎!
但林烽用游标卡尺一量,眉头就皱了起来:直径误差超过0.5毫米,不行,要重来。
接下来的三天,研发组就在反复试验切割精度。终于,在改进了固定装置和牵引方法后,切割精度控制在了0.01毫米以内。
粗磨工序更是让牛大力吃尽苦头。这个习惯了大开大合的汉子,面对精细的磨盘显得手足无措。
这哪是打磨,分明是绣花!他嘟囔着,手下稍一用力,一片快要磨好的镜片地裂成两半。
老张心疼地捡起碎片:老牛啊老牛,你这手劲留着打铁去吧,磨镜片的活儿还是让小豆子来。
小豆子确实在这方面显露出过人天赋。他自制了铸铁磨盘,用不同号数的金刚砂慢慢研磨,还能通过手感判断研磨进度。
小豆子,你这手绝活跟谁学的?林烽好奇地问。
我娘以前在磨坊干活,小豆子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小就跟石头打交道,知道怎么跟硬东西较劲。
精磨阶段需要更高的精度。小豆子设计了一个简易的光学检测装置——用油灯做光源,通过观察干涉条纹来判断镜片表面平整度。
看见这些彩虹一样的条纹没?小豆子向围观的工人们解释,条纹越直,镜片表面就越平。
牛大力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我咋只看见花花绿绿的一片?
最困难的要数抛光工序。车间温度变化会影响抛光效果,小豆子就想出土办法:在车间里生起炭火盆,用水盆调节湿度,硬是把温度控制在23度左右。
抛光用的沥青模更是让大伙伤透脑筋。第一次做的模子太硬,把镜片划出划痕;第二次又太软,沥青粘在镜片上清理不干净。
这比伺候祖宗还难!牛大力气得直跳脚。
最后还是老张想起个老法子:用松香调和沥青,软硬适中。
抛光液的选择也颇费周折。试过细沙、试过草木灰,效果都不理想。一天,小豆子无意中看到老乡用蚌壳粉抛光银器,顿时来了灵感。
厂长,咱们试试蚌壳粉?
这个土办法居然很管用。用蚌壳粉调制的抛光液,配合沥青模具,终于抛出了符合要求的镜片。
当第一片自制的镜片放在检测台上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豆子用自制的粗糙度仪检测后,激动地声音发颤:
表...表面粗糙度达标了!
车间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牛大力一把抱起小豆子转了一圈:好小子!真让你搞成了!
但林烽检查后指出新问题:镜片反光太厉害,要镀一层减反射膜。
镀膜?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名词对大家来说太陌生了。
林烽解释道:就是在镜片表面镀一层特殊材料,减少反光。我听说要用真空蒸发法...
真空?牛大力眼睛瞪得溜圆,咱们上哪找真空去?
小豆子却若有所思:厂长,我记得烧开水时,水壶盖上有层水垢,那个是不是也算?
这句玩笑话却让林烽陷入沉思。第二天,他带着研发组来到了铸造车间。
老牛,借你的化铁炉用用。
在化铁炉旁,林烽设计了一个土法镀膜装置:用铁皮做成密闭容器,里面放置镜片和硫化锌粉末,加热后让硫化锌蒸发沉积在镜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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