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离开后,陈默在空荡的包厢里又坐了十分钟,确认没有人再进来,才拖着疼痛的身体缓缓站起。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他活下来了。在几乎必死的杀局中,凭借“观察者”和“父亲”这两个禁忌词汇,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生路。
“初诞者”……S最后那个带着敬畏与恐惧的称呼,依旧在他耳边回荡。这似乎是他在这盘巨大棋局中的真正代号,一个连S都感到震惊和忌惮的身份。
他走出帝豪会所,深夜的冷风拂面,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清醒了不少。他没有立刻返回那个肮脏的小旅馆,而是绕了几条街,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在一个24小时自助银行里,查询了账户。
五百万,原封不动。S遵守了承诺,没有动他的钱。
这并没有让陈默感到安心,反而更加沉重。对方所图甚大,大到可以无视这五百万,大到可以暂时容忍他这个“异常点”和“初诞者”的存在。
“摇篮”……“锁孔之钥”……
他回到旅馆,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藏匿的羊皮纸原件,确认安全。然后,他忍着疲惫和伤痛,将微型窃听器安装在了房间一个正对门口、极其隐蔽的角落。他需要知道,S所谓的“安全保证”是否可靠,是否会有人趁他休息时潜入。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甚至来不及处理伤口,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境交织,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走马灯般旋转——李德贵得意的嘴脸,父母担忧的眼神,高楼坠落的失重感,还有S那震惊无比的表情和“初诞者”三个字……最后,一切都归于一片深邃的、仿佛有意识在流动的黑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不断呼唤:“父亲……父亲……”
陈默猛地惊醒,窗外天已大亮。阳光透过肮脏的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形成一道光柱。
他第一时间检查了窃听器,记录里只有他自己进出房间和熟睡后的鼾声,没有异常。看来S暂时确实没有动他的意思。
他小心地处理了脚踝和肩膀的伤势,肿消了一些,但依旧疼痛。他需要一个新的、更安全的据点,也需要弄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
S让他不要深究“观察者”,这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探究欲。那个神秘的存在,是这一切的关键。它称自己为“父亲”,它指引自己拿到关键证据和线索,它似乎凌驾于S所在的组织之上。
它到底是什么?人工智能?未来的人类?还是……某种更超乎想象的存在?
陈默拿出那个一次性手机。它依旧沉默,仿佛之前的联系只是幻觉。
他不能坐以待毙。S在等待“摇篮”开启,但他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在未知之上。他必须主动出击。
他首先需要钱和资源。那五百万是他的启动资金。他在网上找到了几个信誉尚可的匿名服务商,订购了新的身份证件、几个无法追踪的预付费手机,以及一些基础的防身和反跟踪设备。
然后,他开始利用网络,尝试破解羊皮纸上的信息。“锁孔之钥,指向‘摇篮’”。他假设“摇篮”是一个真实的地点,可能是一个实验室,一个基地,或者某个特殊机构。
他将羊皮纸上那些复杂的代码和符号拆解,输入各种密码学和地理坐标数据库进行比对。大部分都石沉大海,但其中一个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序列,在经过某种特定算法的转换后,竟然指向了一个具体的经纬度!
位置在邻省一片偏远的山区,地图上显示那里人烟稀少,只有一个早已废弃多年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三线工厂遗址。
“摇篮”会在那种地方?陈默皱起眉头。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他决定去那里看一看。但在那之前,他需要确保自己的后方安全,并且获取更多关于S和组织的情报。
他想到了那个微型窃听器。S虽然暂时不动他,但绝不会放松监视。他需要知道对方接下来的动向。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窃听器的存储卡,连接到电脑。除了他自己房间的录音,窃听器还有一个远程发射功能,可以实时监听放置在特定频段的信号。这是“观察者”提供的设备里附带的说明,他之前没来得及仔细研究。
他尝试调频,搜索可能属于S或其手下的通讯频段。大部分是杂音或者无关的公共频道。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个经过加密、但信号清晰的频道被捕捉到了。
他无法破译内容,但能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语气急促:
“……目标C(陈默?)进入静默状态……位于城西老旧居民区,具体位置锁定中……”
“……‘钥匙’已上交,S先生指示,暂缓一切行动,等待‘摇篮’指令……”
“……重复,暂缓对目标C的一切行动,优先确保‘钥匙’解析和‘摇篮’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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