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噬菌体”那充满原始饥饿感的恐怖意志,虽已被【基石守护者】的“临时规则加固”强行驱离,但其留下的精神寒意,却如同跗骨之蛆,久久萦绕在每一个感知到它的生灵心头。那不是面对强大敌人的恐惧,而是低维生命面对高维天敌时,源自存在本能的战栗。
微光书屋的地下中枢,气氛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林星阑蜷缩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双手紧紧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陈默站在能量脉络流转的墙壁前,凝视着上面自动演算、推演着“虚无噬菌体”能量特征和数据模型的光流,眉头紧锁。
“它们……以‘秩序’为食?”林星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想起那黑暗利爪试图攫取文明光华的感觉,仍心有余悸,“那对我们来说,岂不是……”
“最完美的猎物。”陈默接过她的话,语气沉重,“高度有序的文明结构,蓬勃发展的科技树,凝聚的集体意识……在它们眼中,我们就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蛋糕。”
他转过身,看向林星阑:“星骸议会那群疯子,恐怕是在进行某种禁忌研究时,意外打通了连接‘虚无噬菌体’所在维度的通道,或者说……‘深渊之门’。从那个‘星语者’最后传递的信息碎片来看,情况已经失控。”
“所以,它们可能不是来帮星骸议会对付我们的,而是……顺着‘味道’找来的?”林星阑感到一阵荒谬的寒意。他们一直视为生死大敌的星骸议会,可能自己先一步引火烧身,而这把火,眼看就要烧到地球。
“很有可能。”陈默点头,“而且,‘基石守护者’的规则加固是‘临时’的。它们不会,也不可能永远为我们抵挡这种宇宙级的灾害。我们必须靠自己找到出路。”
出路在哪里?面对这种以规则和秩序为食的恐怖存在,任何常规的防御和攻击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林星阑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轻轻放下茶杯,将手掌再次虚按在悬浮的【心火之种】上。
“陈默,我好像……捕捉到了一点别的东西。”她闭上眼睛,全力感知,“在那个‘星语者’崩溃、‘虚无噬菌体’意志降临的混乱瞬间,除了绝望和疯狂,还有一丝……非常非常微弱,但极其古老的‘回响’。”
“回响?”
“嗯。”林星阑努力描述着,“就像在喧嚣的噪音背景下,听到了一声来自极其遥远过去的钟声。那‘回响’的频率……很奇特,不属于星骸议会,也不属于‘虚无噬菌体’,更不是‘基石守护者’那种冰冷的逻辑。它带着一种……沧桑的,甚至是……悲伤的意味。”
她引导着【心火之种】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记忆的残片中反复扫描、过滤,终于将那丝几乎被湮没的“回响”剥离出来,并尝试着将其放大、解析。
渐渐地,一段残缺不全、仿佛跨越了亿万年时光的信息流,如同破损的古卷,缓缓呈现在她和陈默的感知中。
信息流中没有任何具体的语言或图像,只有一些模糊的“概念”碎片:
【……守望……终末……】
【……种子……散布……】
【……警惕……深渊……并非唯一……】
【……‘回声’……记录……坐标……】
这些概念碎片断断续续,充满了时光磨损的痕迹,但其核心指向,却让陈默浑身一震!
“这是……‘守望者’的遗产?!”他失声低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不是星骸议会继承的那些残缺科技,而是……更核心的,关于它们使命和警告的传承信息!”
林星阑也激动起来:“‘种子’……是指像‘文明种子’这样的东西吗?‘散布’……难道‘守望者’在消亡前,在宇宙中留下了很多这样的‘种子’?‘深渊并非唯一’……它们还在警惕别的威胁?”
最大的发现,是那个名为【‘回声’记录坐标】的碎片!经过【心火之种】的全力解析和陈默动用法则碎片进行时空溯源,一个极其模糊、位于本星系群边缘、一个巨大椭圆星系核心区域的时空坐标,被艰难地还原了出来!
那个坐标所在的位置,根据“基石守护者”共享的星图显示,是一个被标记为“引力异常区,信息沉寂带”的区域。常规观测那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恒星形成的迹象,仿佛一片宇宙坟场。
“那里……有什么?”林星阑看向陈默。
陈默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坐标,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回声’……如果我没猜错,那可能是‘守望者’文明留下的,一个记录了其全部历史、知识,乃至关于宇宙终极秘密的……‘黑匣子’,或者说,一座终极图书馆!”
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星阑,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星阑,这可能是我们了解‘虚无噬菌体’,了解‘守望者’消失的真相,乃至找到对抗‘深渊’方法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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