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威瞪大眼睛，声音瞬间拔高，邻桌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就初三那年，你在操场跟人打架，被砖头砸了后脑勺，蹲在地上哭唧唧跟我说，完了完了，我脑袋被砸坏了，以后肯定变傻，娶不到媳妇了。”
“我当时是不是跟你说，实在不行你娶我？”
姜浩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没缓过神，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有这事儿？”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再说了，那时候我脑袋被砸懵了，说的都是胡话，童言无忌，小时候的话能当真吗？”
“我不管你当不当真，反正我当真了！”
王威威端起啤酒杯，“咕咚”喝了一大口，语气带着几分执拗，“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找对象，就是等着这句话呢！”
姜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赶紧放下杯子解释：
“不是，威威，你听我说。”
“这些年你在外面干了啥、喜欢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早干嘛去了，我空虚的时候你在哪呢，我光棍的时候你在哪呢？”
“况且，这些年，你也不知道我天天琢磨啥、过的啥日子，咱们俩跟陌生人差不多，这时候说，娶不娶的，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说着，他偷偷指了指邻桌偷笑的大叔，“你看，人家都听咱们笑话呢！”
王威威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扒拉着烤串，小声嘟囔：
“笑就笑呗，我说的是实话……”
姜浩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拿起烤腰子递过去：
“先吃串吧，这事咱们慢慢说，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跟我讨童年债啊！”
烧烤店的热闹散场时，夜色已经深了。
王威威喝得有些晃悠，姜浩不放心，干脆送她回父母家。
路上晚风微凉，王威威走在路灯下，忽然开口说起自己的打算：
“其实这次回来，我就没打算再走了。
“这几年在外面跑业务，赚了点钱，也累了，就想回咱们县城过安稳日子，守着爸妈，找个踏实人好好过日子。”
她说着，转头看向姜浩，眼神里带着几分坦诚：
“回来后偶然听说你也在家，说实话，当年上学时我就觉得你人不错，现在再见面，觉得你比以前更稳重了……”
“所以今天才跟你提小时候的话，我是真的想稳定下来了。”
姜浩听着，脚步顿了顿，心里泛起复杂的滋味。
他看着王威威期待的眼神，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夜风里，他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的变化——刮刮乐中奖、帮乔一鸣破大案，运气似乎越来越顺，要是放在几个月前，面对这样一份真诚的心意，或许他真的会心动，会答应下来，毕竟安稳的生活谁不向往？
可现在不一样了。
爷爷的日记本藏着未解的秘密，最让他牵挂的是哥哥的下落，至今杳无音信，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些事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里，他连自己的未来都还悬着，怎么敢轻易给别人承诺，怎么能安心稳定下来？
走到王威威家楼下，姜浩停下脚步，语气诚恳：
“威威，谢谢你的心意。”
“但我现在……还不想那些事情？”
看着王威威上楼的背影，姜浩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里，姜浩拿出爷爷的日记本开始读了起来。
1946年 7月 10日天气晴
今天天刚亮，我就到了老师傅的作坊，拿起泡软的皮子开始练习裁切。
自打拜入师傅门下学做马鞭、马鞍子，我就清楚这手艺是我日后养家糊口的根本。
虽说每天要泡在皮子的腥臭气里，胳膊累得抬不起来，可只要能把活儿学好，再累也值当。
傍晚收工时，师傅拿起我裁好的皮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忽然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友子，你这小子有灵性！你看你切的这些皮子，宽窄都匀匀实实的，每条都一样粗，拧皮鞭正合适，比你那两个师兄练了仨月的活儿还规整！”
我听了心里又喜又慌，赶紧摆手：
“师傅，我哪有什么灵性啊……就是下刀前，心里总像有个准头似的，知道往哪儿落刀，就能把皮子切得一样宽。”
这话是真的，我第一次摸刀时就有这种感觉，指尖碰到皮子的瞬间，下一刻的刀位仿佛早就定好了，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还有下午熬制皮革用的皮硝，师傅让我称五斤。
我拿起秤杆，刚把皮硝往秤盘里倒，心里就觉得差不多了，放下秤砣一看——不多不少，正好五斤。
师傅当时就愣了，问我是不是偷偷练过，我只能老实说没有，可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为啥一碰到这些要称的东西，重量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准。
1946年 8月 6日天气阴
连着练了快一个月，我总算摸清了——我这“准头”不是巧合，是真有这么个奇怪的本事。
尤其是称东西，不管是几斤几两的皮子、皮硝，还是师傅让我称的铁钉、麻绳，我只要扫一眼、掂一下，心里立马就有数，拿秤一称准没错，从来没出过偏差。
今天师傅让我们仨称十斤皮子分发给隔壁作坊，我手快，刚把皮子往秤上一放就报了数：
“正好十斤。”
师傅过来验了验，秤杆端端正正的，当即就把两个师兄训了一顿：
“你们看看友子，上手就准多跟友子学学，别总偷懒耍滑！”
师兄们不服气，收工后拉着我问窍门：
“友子，你是不是藏了啥绝招？快教教我们！”
我急得脸都红了，只能反复说：
“真没有啥窍门啊！我就是一称，心里就有数了，真不难。”
可他们哪肯信，还以为我故意藏着掖着不肯说。
我蹲在作坊门口看着天阴下来，心里满是疑惑：
这本事到底是咋来的？
为啥别人没有，偏偏我有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不管咋来的，能帮着把活儿干好，不惹师傅生气，也就够了。
姜浩捧着爷爷的日记本，指尖轻轻按在“称东西特别准”那行字迹上，眼睛瞬间亮得像淬了光，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心里的喜悦几乎要从胸口溢出来。
原来爷爷年轻时就有这般“称重精准”的本事！
他脑子里像有层迷雾被吹散——既然爷爷能有这能力，那自己也可以开发出这个本事！
只要预判一下，在两秒内完成要称重的东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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