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长线，钓大鱼。”高览下达指令，“严密监控，摸清他的联络网和最终目的，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高览布控的同时，一桩突发事件，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一名负责在夜间巡逻文渊阁外围区域的“暗刃”队员，在子夜时分离奇死亡。尸体被发现时，倒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身上没有任何明显外伤，但面色青紫，双目圆睁，瞳孔中残留着极度的恐惧，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经验丰富的仵作验尸后，也无法确定死因，只在其脖颈后方，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指印，触之冰寒刺骨。
“是灭口，也是警告。”高览面色阴沉如水。他亲自检查了尸体和现场，那股残留的、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与北地祭坛、孙策所中之毒，乃至那黑檀木盒上的感觉，同出一源！
敌人已经渗透到了邺城核心，并且手段如此诡谲狠辣！
高览立刻加强了文渊阁及大将军府的警戒等级，增派了更多明哨暗岗，尤其是对各位核心谋士、将领以及文渊阁博士们的保护。同时，他决定改变策略，对已知的几名可疑方士，实施“惊蛇”行动。
翌日，城西市集。“云鹤道人”如常出摊，正向一位富户模样的顾客吹嘘其“延年益寿丹”。突然，几名身着普通百姓服饰，但眼神锐利、行动干练的汉子围了上来，为首一人亮出内卫腰牌，低喝道：“奉令稽查不法方药，请道长随我们走一趟，查验丹药！”
“云鹤道人”脸色微变，强作镇定：“诸位官爷，贫道丹药皆用名贵药材，合法合规……”
话未说完，那为首的汉子已不容分说，一把扣住其手腕，力道奇大。“云鹤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另一只手悄悄缩入袖中。就在他似要有所动作的瞬间，旁边另一名“暗刃”成员眼疾手快，一指戳在其肋下某处。“云鹤道人”顿时身体一僵，袖中一小包粉末掉落在地。
“带走！”为首汉子冷喝一声，几人迅速将瘫软的“云鹤道人”架起，消失在人群之中，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并未引起太大骚动。
然而，在距离市集不远的一座茶楼雅间内，一个始终透过窗户缝隙观察着“云鹤道人”摊位的中年文士，轻轻放下了茶杯，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反应很快……看来，这邺城的水，比想象中更深。”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并无同伴被捕的惊慌，反而带着一种审视与玩味。“也罢，棋子既然暴露，弃了便是。只是，‘钥匙’的波动似乎更清晰了……得尽快禀报‘上师’。”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从容地放下茶钱，起身离去，混入街上的人流，转眼不见踪影。
大将军府内，袁绍/谢安听取着高览关于“云鹤道人”被捕和那名队员离奇死亡的汇报。
“审讯可有结果？”袁绍/谢安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那老道嘴很硬，用了刑也只说是好奇打听，丹药并无问题。但他袖中那包粉末，经初步检验，是一种能致人产生严重幻觉、乃至心神崩溃的迷药。而且，在其落脚点，我们搜出了少量与北地骨片上符号相似的图案草稿。”高览回道，“至于那名队员的死因……仍在调查，但可以肯定，是精通邪术的高手所为。”
袁绍/谢安沉默片刻，目光锐利：“看来，‘黑帝’对我们文渊阁的研究进度十分关心。他们或许也感知到了‘钥石’的存在，或者察觉到了洛书研究可能带来的威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邺城井然有序的街巷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文渊阁飞檐。
“加强防范，尤其是文渊阁和各位先生的安全。对城内所有道观、寺庙、乃至医卜星相之流，进行一次秘密的、彻底的排查。宁可错查，不可遗漏。”
“另外，”他转过身，看向沮授和田丰，“文渊阁的研究必须再加快！我们需要实质性的成果，不仅仅是理论。告诉诸位博士，若能在一个月内，提供出至少一种可用于实战的、干扰或防御邪术的符阵或器物方案，我亲自为他们向朝廷请功，重赏千金！”
压力与紧迫感，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河北的每一个神经末梢。北方的战火虽暂歇，但邺城内部的暗涌却愈发湍急。光明与黑暗的较量，已经从广阔的草原边疆，蔓延到了这中原腹地的核心城池。每一刻的安宁之下，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第四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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