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的力量如同温润却霸道的溪流,在顾长渊与林婉清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带来一种奇异的感知。顾长渊肋下的伤口传来阵阵麻痒,那是新肉生长的迹象,虚弱感被一股深沉的精力取代,虽未痊愈,但长途跋涉已无大碍。更神奇的是,两人闭目凝神时,能隐约感知到东北方向(京师所在)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如附骨之疽般的阴冷气息,混杂着丹药的异香和权力的腐朽感——那是“鹞鹰”及其党羽留下的“污秽”痕迹,在血契的放大下无所遁形。同时,他们对山林中的危险(毒虫猛兽、乃至潜在追兵的恶意)也变得更加敏锐。
“这便是‘鹰之眼’的力量吗……”林婉清惊叹,她作为医者,对气息变化尤为敏感,“不仅能追踪仇敌,还能趋吉避凶?”
“是助力,也是枷锁。”顾长渊目光沉静,“我们能感应到他们,他们若靠近圣物碎片,或对我们动用邪术,恐怕也会有所察觉。此行必须万分谨慎。”
次日黎明,二人向大祭司辞行。大祭司并未多言,只将一枚用兽骨雕成的、形似鹰隼的微小符牌交给顾长渊,符牌上刻着与祭坛相似的简约符文。“持此符,危急时捏碎,可引动一次山魈之灵的庇护,或能阻敌片刻。但仅此一次,慎用。” 他又对阿雅吩咐了几句。
阿雅默默上前,将一个鼓鼓的皮囊塞给林婉清,里面是她精心准备的伤药、解毒丸和一种用特殊草药制成的干粮,可快速补充体力。她看着林婉清,生硬地说道:“小心……叛徒的毒……很诡诈。” 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阿图则递上一张用炭笔画在鞣制兽皮上的简易地图,标注了离开野人谷、避开主要关隘、直达京师西郊的隐秘小路。“沿着有……三块叠石的标记走。”他言简意赅。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这份沉默的馈赠和指引,比任何承诺都更显沉重。顾长渊与林婉清深深一揖,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两人在山魈族向导(巨石)的带领下,沿着地图所示小径,悄然离开了野人谷。出谷的过程异常顺利,血契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们总能提前避开巡山的官兵小队和危险的兽群。五日后,他们已抵达京师西面百余里外的群山边缘。
站在一座山巅,遥望东方地平线上那隐约可见的巨大城郭轮廓,两人心情复杂。昔日被迫逃离的牢笼,如今却要主动潜入,而城内等待他们的,是位高权重、心狠手辣的敌人和未知的凶险。
“不能再走官道,京师九门必然盘查严密。”顾长渊展开兽皮地图,指向一条蜿蜒指向北面山区的细线,“从此处绕行,渡过黑水河,经废弃的烽火台,可从防守相对松懈的德胜门附近寻找机会潜入。只是这条路崎岖难行,且要经过几处三不管地带,盗匪横行。”
“再难也得走。”林婉清语气坚定,“血契感应显示,‘鹞鹰’的气息在京师内颇为凝聚,我们必须进去。”
计议已定,二人改换装束,用山魈族提供的草药略微改变肤色容貌,扮作采药避祸的山民夫妻,将铁盒妥善藏在药篓底层,踏上险途。
接下来的路程艰苦异常。他们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凭借血契带来的预警和矫健身手,数次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小股山贼和巡逻兵丁。七日后,终于抵达地图上标记的黑水河畔。
时值初夏,河水因上游暴雨而暴涨,浊浪滔滔,原有的渡口早已被冲毁。唯一可行的过河点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古老铁索桥,桥板残缺,铁索锈蚀,在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只能冒险过桥了。”顾长渊观察片刻,沉声道。绕行需多耗数日,夜长梦多。
两人小心翼翼踏上桥面,桥身剧烈摇晃。行至河中,狂风骤起,巨浪拍打桥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突然,“咔嚓”一声脆响,一根承载桥板的铁索骤然崩断!桥面猛地倾斜,林婉清惊呼一声,脚下踩空,向汹涌的河水坠去!
“婉清!”顾长渊目眦欲裂,电光石火间,他猛地扑出,一手死死抓住一根主铁索,另一手险险抓住林婉清的手腕!两人悬在半空,身下是咆哮的激流!
“抓紧我!”顾长渊怒吼,臂膀肌肉贲起,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林婉清借力攀上铁索,两人如同风中残叶,紧紧依附在冰冷的铁索上,一寸寸向对岸挪动。每移动一分,都耗费巨大的体力和意志。河水溅起的冰冷水花打得他们浑身湿透,几乎冻僵。
就在即将抵达对岸时,顾长渊脑中血契感应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警兆!他猛地抬头,只见对岸悬崖上,数道黑影闪现,弓弦响处,数支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直射而来!目标并非他们,而是他们上方那几根维系桥体平衡的关键铁索!
是灭口!有人不想让他们过河,或者……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这条路径!
“小心!”顾长渊将林婉清护在身后,拔出腰间匕首格挡箭矢,但箭矢数量太多,且目标分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