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亲自推着轮椅,引着南宫宸四人在归云庄内细细勘察。
庄院倚山傍水而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曲折,假山层叠,本就暗含了几分奇门遁甲的雏形。
只是正如陆乘风所言,这些布置大多流于形式,缺乏核心变化,对付寻常毛贼或可迷惑一时,但在梅超风这等高手面前,尤其是她感官异常敏锐,恐怕收效甚微。
南宫宸步履从容,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处转角,每一片竹林,每一段廊庑。
他时而驻足,观察地势高低,风向水流;时而询问陆乘风庄客巡逻的路线与时间。
黄蓉紧跟在他身侧,不时补充一些桃花岛阵法的基础原理,她聪慧过人,虽未得黄药师真传全部,但见识远非陆乘风可比,往往能指出原有布置中的疏漏与可改进之处。
程灵素则默默观察着植被分布、水源位置,心中盘算着哪些地方适合布设不易察觉的药物。
袁紫衣身法轻盈,如同幽灵般在庄内各处闪现,从刺客与潜行者的角度,评估着可能的潜入路径与视线死角。
一行人来到庄院后部,这里靠近山壁,林木较为茂密,一道清溪蜿蜒而过,环境更为幽静,也是陆乘风平日读书休憩之所。
“此处过于僻静,防守薄弱,若梅超风潜入,很可能选择从此处着手。”南宫宸指着那片竹林和溪流方向,“她目不能视,反而会更依赖听觉和触觉,利用自然声响和水流声掩盖行踪。”
陆乘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南宫公子所言极是,此处确是防御薄弱环节。”
“无妨,正可在此设下第一道‘款待’。”南宫宸淡淡道,随即开始分派任务,语速平稳,条理清晰。
“灵素,”他看向程灵素,“烦请你在这片竹林边缘,特别是靠近溪流湿润之地,以及可能借力的树干、山石上,布下你那‘软筋酥麻散’。剂量不必致命,但要能让她气血运行稍滞,身法迟滞片刻即可。可能做到无色无味,不易被察觉?”
程灵素略一思索,从容应道:“可以。我以几种草药汁液混合特制花粉,附着于草木石上,遇体温或内力震荡便会悄然散发,吸入或经毛孔渗入皆可生效,气味与周围植被泥土无异。药性发作需数息时间,正好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甚好。”南宫宸赞许点头,又看向袁紫衣,“紫衣,你带四名身手最敏捷、最沉得住气的庄客,埋伏于竹林外侧的假山群阴影中。不必携带兵刃,以免反光或磕碰出声。你们的任务,并非与她正面交手。”
他详细指示:“待梅超风触发灵素布下的药物,身形迟滞的瞬间,你们便以我教你的那套‘乱环诀’手法,将准备好的、包裹了棉布的石子,从不同角度掷向她周身非致命穴位,如肩井、环跳、风市等。力道不必太大,但要快、要准、要杂,旨在扰乱其听觉判断,让她疑神疑鬼,难以分辨攻击来自何处与人数。一击之后,无论中与不中,立刻依预定路线撤退,不可恋战。”
袁紫衣眼中精光一闪,笑道:“扰敌心神,制造恐慌?这个我在行。阁主放心,定让她如陷鬼蜮,疑心生暗鬼。”
陆乘风在一旁听得暗暗心惊。
这南宫公子不仅洞察先机,布局更是环环相扣,先用药物削弱,再以疑兵扰敌,深合兵法之道。他忍不住问道:“南宫公子,那之后呢?若梅超风冲破这两道阻碍,直扑内院……”
南宫宸目光转向内院主厅前的开阔庭院,那里以青石板铺就,视野相对开阔,不利于隐匿。
“此处,便是第二道防线,也是正面阻截之地。”南宫宸道,“陆庄主,庄中可有渔网?越坚韧越好。”
“有!”陆乘风虽不明其意,但立刻吩咐庄客去取来数张用来捕大鱼的粗韧渔网。
“将此渔网浸水,吩咐八名臂力强的庄客,埋伏于厅堂两侧廊柱之后。待梅超风闯入庭院,听我号令,同时将渔网抛出,不求困住她,只需遮蔽其上方空间,限制她腾挪闪避。”南宫宸解释道,“她目不能视,对来自上方的、覆盖面积大的攻击最为忌惮,渔网落下时的风声会干扰其判断。”
黄蓉拍手笑道:“妙啊!她听力再好,也难以在瞬间分辨出漫天罩下的渔网具体方位,必会本能闪躲或运功抵挡,便可为我们创造机会!”
“正是。”南宫宸微笑,最后看向黄蓉,“蓉儿,你与陆庄主坐镇厅内。陆庄主熟悉庄内一切,可随时应对变故。蓉儿你机关算学精湛,厅内烛火、屏风、乃至茶具摆设,皆可稍作改动,布下一些小机关,在她闯入时或可起到意想不到的干扰作用。比如,某些地方撒上圆滑的珍珠或钢珠?”
黄蓉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南宫宸的意图:“让她下盘不稳,或者踩中发出异响暴露位置?这个容易!我还能把几个香炉的灰换成特制的,她一掌打过去,粉尘弥漫,够她受的!”
陆乘风见南宫宸将每个人、每份力量都运用到了极致,安排得井井有条,层层递进,心中大定,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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