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男子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我说…… 我全说……”
他交代,自己的真名叫蓝永辉,并非湖北人,而是广东河源人。5 月 28 日晚上,他在西单中邮百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盗窃了一辆黑色凌志轿车,第二天一早就以 4 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北京北方汽车维修中心的总经理常靖宇。至于身上的现金,正是卖车所得,数码相机是顺手从车上拿走的,那块 Omega 女表,也是在盗车时发现的 “意外之财”。
这个答案让小李和老周都吃了一惊。一个吸毒者竟然是职业盗车贼?两人敏锐地意识到,这绝不是一起孤立的盗车案,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络。随着审讯的深入,蓝永辉断断续续的供述,逐渐勾勒出一个横跨多省、作案近十年、涉案金额高达 1100 余万元的特大盗车集团的轮廓。
蓝永辉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跑偏的轨迹。1971 年,他出生在广东河源市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中年得子,对他宠爱有加,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在这样的溺爱中长大,蓝永辉养成了好吃懒做、任性妄为的性子,对学习毫无兴趣,整天跟着村里的半大孩子游手好闲。1987 年,刚上初二的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退学,揣着家里给的几百块钱,搭上了前往深圳的火车。
彼时的深圳正值改革开放的热潮,高楼拔地而起,商机遍地都是。蓝永辉本想在这里闯出一番天地,可他没学历、没技术,又吃不了苦,换了好几份工作都干不长久。在电子厂做过流水线工人,在餐馆洗过碗,在工地搬过砖,每一份工作都没坚持超过三个月。钱没赚到多少,他却在社会上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跟着他们学会了抽烟、喝酒,后来更是沾染上了吸毒、打架、小偷小摸的恶习。
刚开始,蓝永辉只是在广东一个以朱玉华为首的盗窃集团里打打杂,负责望风放哨。每次作案成功后,他只能分到一点点赃款,大部分都被头目朱玉华收入囊中。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觉得比打工轻松,渐渐沉迷于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他真正踏入盗车这一行,并且日后成为 “名震” 东南地区的 “凌志大盗”,始于 1995 年 8 月 26 日那个闷热的下午。
那天,朱玉华召集手下的几个人在出租屋里开会,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眼神阴鸷:“小打小闹赚不到大钱,咱们干一票大的,偷高级轿车,这东西好出手,利润也高。” 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纷纷表示赞同。当天下午,朱玉华带着蓝永辉等人,在广州东山区的高档小区附近闲逛,寻找目标。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街道上,一辆黑色的凌志 400 轿车缓缓驶过,流线型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就它了!” 朱玉华眼睛一眯,压低声音对众人说。几人立刻分散开来,装作路人的样子,悄悄跟在凌志车后面。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居民小区的车库门口,车主是一位中年男子,下车后锁好车门,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居民楼。
“行动!” 朱玉华一声令下,蓝永辉立刻跑到车库入口处望风,朱玉华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套自制的工具,蹲在车门旁忙活起来。没过几分钟,只听 “咔哒” 一声轻响,车门被打开了。朱玉华迅速钻进车里,熟练地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车子悄无声息地驶出了车库。蓝永辉见状,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在凌志车后面,一路向城外驶去。
几天后,朱玉华通过地下渠道,将这辆当时价值 50 多万元的凌志车以 18 万元的价格卖到了江西。拿到钱的那天晚上,朱玉华在出租屋里摆了一桌酒菜,席间,他从包里掏出 4 沓百元大钞,拍在蓝永辉面前:“小蓝,这次你表现不错,这 4 万是你的。”
彼时 24 岁的蓝永辉,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他盯着桌上的钞票,眼睛都直了,双手颤抖着将钱搂进怀里,紧紧攥着,仿佛握住了全世界。那一刻,不劳而获的巨大快感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盗车这行干出 “一番事业”。他牢牢记住了 4 万元这个数字,也认定凌志 400 轿车是他的 “幸运符”。从那以后,他几乎只瞄准凌志 400 轿车,偶尔也会偷几辆本田轿车,而且每辆车的售价都固定在 4 万元,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也不行。
在朱玉华的带领下,蓝永辉等人如同饿狼般,在广州、佛山、珠海、武汉等地疯狂作案,目标清一色都是凌志轿车。短短几个月内,广东境内就发生了十几起凌志 400 轿车被盗案,引起了警方的高度警觉。经过缜密侦查,警方很快锁定了朱玉华盗窃集团,并展开了大规模的抓捕行动。1996 年 6 月,朱玉华等人在佛山某商场停车场盗车时,被早已埋伏在此的民警当场抓获,随后被依法判刑。而蓝永辉因为当天身体不适,没有参与那次行动,侥幸逃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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