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悄然流逝。转眼间,高一新生们已然褪去了初入校园时的青涩与茫然,逐渐适应了高中快节奏而规律的生活。课堂上的知识密度不断增加,老师们也不再像开学初那般事无巨细地引导,而是开始以更高的标准要求这群半大的孩子,将他们真正视为需要为未来拼搏的高中生。
数学课上,陈老师的板书越来越复杂,函数与几何的难题开始显现威力;语文课的文言文篇幅更长,要求理解的深度也今非昔比;英语课上,王晓丽的语法讲解和词汇要求愈发严格,全英文的课堂互动也成了常态;物理、化学的实验报告撰写规范被反复强调,生物课的细胞结构图需要精确绘制……学习的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上涨,淹没每一个日常。
班级的清洁区也划分了下来。林砚所在的七班,负责的区域是东边的篮球场及其周边。每天清晨和傍晚,值日的同学需要清扫落叶和纸屑。这似乎是江城一中对高一新生的“特殊照顾”,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早已免除了这项“劳役”。于是,每天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间隙,也能看到七班同学拿着扫帚忙碌的身影。
半个多月的朝夕相处,青春的情愫在规律的校园生活中悄然萌发,如同墙角不经意间探出的绿芽。晚自习下课后的二十分钟,成了许多隐秘情感交流的黄金时段。操场的跑道上,教学楼后的小花园里,林荫道的暗影下,开始出现一对对并肩漫步的身影,低声细语,偶尔传来压抑的轻笑声。校园恋情,在这所管理严格的学校里,如同地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就连大大咧咧的王梓博,也未能“幸免”。他最近在篮球场上认识了一位隔壁八班的女孩,名叫周悦。周悦性格开朗,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经常来看他们打球,偶尔会递上一瓶水。王梓博对她颇有好感,两人进展迅速。课间,能看到他们凑在一起分享零食;午饭后,有时会一起去小卖部;王梓博还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巧克力分一些给周悦,而周悦则会回赠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林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过多评论,只是在一次王梓博兴奋地跟他分享与周悦的进展时,淡淡地提醒了一句:“注意点老师,别被抓住了。谈恋爱被抓,是要全校通报批评的。” 他语气平静,却点出了这美好情感背后潜藏的风险。王梓博闻言,也收敛了些许张扬,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而在外人看来,颜值顶尖、成绩优异、气质清冷的林砚,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身边虽然总是环绕着各种目光和议论,但他本人却像一座孤岛,似乎与“谈恋爱”这三个字绝缘。许多对他心怀好感的女生,也大多只敢在心底默默思慕,或是远远欣赏,缺乏勇气真正靠近这座看似遥不可及又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冰山”。
然而,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座“冰山”的内心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复杂,而他与特定的人之间,维系着怎样隐秘而危险的联系。
这天中午,秋日的阳光透过王晓丽宿舍的窗户,暖融融地洒在客厅里。林砚照例在这里吃完午饭,熟悉的安心感让他很快在柔软的沙发上沉入梦乡。他侧躺着,面容宁静,呼吸均匀,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微抿的嘴唇显得有些干燥。
王晓丽收拾完厨房,擦干手走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这些日子以来,林砚军装下的英姿,课堂上偶尔走神时脆弱的侧影,以及此刻毫无防备的睡颜,如同循环播放的影片,在她脑海中交织,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早已超越了师生界限,疯狂滋长,蚕食着她的理智。
她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步步走近,如同虔诚的信徒靠近她的神只。她蹲在沙发旁,近距离地凝视着他,目光贪婪地描摹着他的轮廓。少年身上干净的皂角气息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形成一种致命的诱惑。
那个冲动再次不受控制地涌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她告诉自己,就一下,轻轻一下,他不会发现的……
她屏住呼吸,如同窃取珍宝的贼,缓缓地、极其轻柔地俯下身,目标不再是额头,而是那双微抿的、带着些许干燥纹路的唇。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印了上去。
那触感比她想象中还要柔软,带着少年温热的体温。
然而,就在她准备一触即分的那一刻——
林砚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即,那双深邃的眼眸猛地睁开!里面没有初醒的迷蒙,只有清晰的惊愕和一丝骤然凝聚的冷意。
他几乎是瞬间就抬手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身体向后撤开,坐直了身体,眉头紧紧蹙起,目光锐利地看向一脸惊慌失措的王晓丽,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却异常清晰地质问:
“老师,你在干什么?”
王晓丽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猛地直起身,脸颊瞬间爆红,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她手足无措,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不敢与林砚对视,嘴唇哆嗦着,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却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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