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春节的喧嚣渐渐远去。
除了大年初二、初三,陈奕跟着父母进行必要的走亲访友之外,他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书房那方寸之地。
他的生活节奏变得极其单一而疯狂。
每天仅仅睡四五个小时,便会被脑中清晰的计划和紧迫感唤醒,然后立刻坐到书桌前,开启新一天的高强度工作。
他需要在剩余的假期里,将脑海中关于芯片制造产业链最核心、最关键的技术资料全部整理、翻译、绘制出来。
这不仅仅是为了那台高精度机床,更是为了给这个国家的信息产业基石,注入一剂强心针。
书房里的灯光常常亮至深夜,甚至凌晨。
键盘敲击声几乎不曾停歇。
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他绘制了上万张精密异常的图纸,涵盖了光刻机光学系统、精密运动平台、特种气体化学合成流程、高纯度材料制备工艺、芯片架构设计原理……
书桌旁边,打印出来的图纸堆积如山,分门别类地用档案袋装好。
终于,在正月二十三的清晨,当最后一组关于极紫外光源收集镜镀膜工艺的参数被确认并归档后,陈奕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大半个月积压的疲惫全部呼出。
眼中布满了血丝,脸色也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如释重负和即将播种希望的激动。
他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拥有最高优先级的号码,按下了呼叫键。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老人家沉稳而温和的声音:“小奕啊,新年好,怎么想起现在给我打电话了?”
“老人家,新年好,给您拜个晚年。”
陈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我想见您一面,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好。”
老人家没有任何犹豫,“那就今天下午,你方便的时候过来。”
“谢谢您!”
挂了电话,陈奕立刻开始行动。
他将所有整理好的图纸资料,按照光刻机、材料、芯片设计等大类,进行最后的清点和封装。
父母一早便出门了,陈廷也去了公司,陈曦早已开学返校,家里静悄悄的,正好方便他行动。
他将封装好的、沉重无比的档案袋一摞一摞地抱起来,运到楼下,塞进车里后备箱和后排座位上。
这些纸质资料分量惊人,来回十几趟,即使以陈奕的体力,也累得额头见汗,气喘吁吁。
坐进驾驶室,他抹了把汗,深吸一口气,发动汽车,朝着西山的方向驶去。
抵达后,经过严密的安检,陈奕在熟悉的办公室再次见到了老人家。
老人家慈祥地笑着,示意他坐下:
“小奕,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看你气色,最近没休息好啊。”
陈奕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老人家,我这次来,是想和您深入谈谈关于芯片的事儿。”
“芯片?”
老人家略显惊讶。
“我记得你之前的主要精力,不是在攻克高精度机床吗?”
“机床是基础,芯片是核心。”
陈奕解释道,“不瞒您说,我那台机床控制系统的核心芯片,是我自己设计并制造出来的。”
老人家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你自己制造的?到什么水平?”
“28纳米。”陈奕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多少?”
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人家,此刻也忍不住面露震惊,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28纳米?小奕,你确定?”
“我确定。”
陈奕目光坚定,毫不回避,
“样品已经通过测试,性能完全达标。这次我来,是想拜托您,以您的名义,紧急约见两个人。”
“谁?”
“中科院微电子所的黄令仪黄老,以及中芯国际的总工程师。”
陈奕语气急促而郑重,
“就是关于如何彻底解决我国高端芯片制造和光刻机技术瓶颈的事!”
老人家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按下了呼叫铃。
“杨林,你亲自去,立刻、马上,请黄令仪同志和中芯国际的秦长歌秦总工过来一趟!就说有最高等级的紧急技术议题需要他们参与!”
老人家的命令简洁而有力。
“是!”杨林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立刻转身去办。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心中有团火的陈奕来说,每一分钟都显得有些漫长。
当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一位精神矍铄、目光睿智的老者和一位气质干练、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性在杨林的引导下走进来时,陈奕立刻站了起来。
老人家简单为双方做了介绍。
黄老和秦总工虽然对这次突然的召见感到疑惑,但看到老人家凝重的神色和旁边这个过分年轻的男孩,都意识到事情绝不简单。
陈奕没有半句寒暄,直接对杨林说:
“杨秘书,麻烦您带两个人,帮我从车里搬些东西上来,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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