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主帅周开荒,于十月六日攻占辰州后。
经过短暂几日的休整,大军便如洪流般继续涌向黔东重镇铜仁。
消息传至驰援途中的清军大营时。
张文焕正率领两万三千援军疾驰在通往辰州的官道上。
这支军队的构成颇为复杂:
其中八千人是张文焕从贵州带来的绿营精锐,算是军中骨干;
另有七千是从周边州县临时征调的守备兵,训练不足;
最让人头疼的是那八千名刚刚归附不久的贵州各族土司兵,纪律涣散,难以约束;
仅有三千骑兵算是可靠战力。
闻报,张文焕手中的马鞭地掉在地上。
什么?辰州...那么快辰州就丢了?!
他满脸震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才几天?程大勇和哈尔噶他们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一触即溃不成?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个消息很快在军中传开,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些临时征调的守备兵个个面露惧色,交头接耳:
连辰州那样的都守不住几天,咱们这两万人够干什么?
听说明军有十万之众,个个都凶神恶煞的...
就连那些贵州各族土司兵的首领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显然在权衡利弊。
张文焕强作镇定,下令全军暂停行军,就地扎营。
在中军大帐内,他焦急地踱步,后续的详细军报更让他心头沉重:
将军,占领辰州府的明军打着字旗号,兵力极盛,漫山遍野,恐...恐有十万之众!
真有十万人?
在苗族队伍中,一阵不安的骚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许多苗兵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腰刀或猎弓。
目光投向他们的首领——石哈木土司。
石哈木骑在一匹黑色矮脚马上,身形精悍。
脸上复杂的纹饰掩盖不住他眼中的凝重。
他是被清廷以威势“请”来助战的。
本就不愿让自己的子民远离苗寨为清廷卖命。
此刻听到明军势大、辰州快速陷落的消息,心中那份不甘与忧虑更甚。
他低声用苗语对身边的头人吩咐了几句,头人立刻下去约束部众。
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安却难以平息。
而在一支特殊的绿营的队伍里,气氛同样微妙。
这支由原明军孙可望部降卒整编而来的数百人的部队,带队的是李纪泰李游击。
他面容沧桑,眼神中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
听到辰州失守,他麾下的一些老兵油子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乖乖,周开荒这么猛?看来邓名手下是真有能人啊!”
“咱们这算怎么回事?刚从孙大王那边过来,这又要跟那边死磕?”
李游击眉头紧锁,没有立刻出声呵斥。
只是目光扫过手下这些心思各异的兵卒,最终望向中军方向,心中暗自盘算。
张文焕听闻周开荒竟然有十万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深知自己麾下这两万三千人看似不少,实则军心不稳,若在野外遭遇数倍之敌。
那些土司兵很可能临阵倒戈,就连绿营兵也难免溃散。
帐外,士兵们的窃窃私语不时传来:
这才休整几天就又出兵了,明军这是不要命了吗?
听说辰州城墙都被轰塌了,咱们这点人够填吗?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军营中蔓延。
张文焕沉吟良久,眼神逐渐变得凝重。
之前的轻蔑不屑已被深深的忌惮所取代。
他深知,在这样的军心士气下,贸然前进无异于自取灭亡。
“传令下去!”他沉声对麾下将领道。
“全军即刻回撤铜仁,依托坚城固守!敌军势大,不可力敌。”
“我们要据城死守,等待贵州方面的援军。”
-
十月十日,张文焕率军撤回铜仁,立即下令紧闭城门,深沟高垒。
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城头上,守军望着远方扬起的尘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他在营中苦思计策。
他原本的官职虽是参将,但此次因贵州提督李本深正督师防御贵阳一线,难以分身。
特命麾下最得力的张文焕为“援剿总兵”,赐予临机专断之权。
统领包括其本部、贵阳周边调集的绿营及各土司兵在内共计两万余人,星夜驰援辰州。
但是没想到行军如此迅速的他,居然都没赶上。
营帐中的他心腹参将叶兴昌看到张文焕愁眉苦脸,他献策道:
“听闻那周贼虽然有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粮草消耗必是天量。”
“我们不如慢慢守着,看他的粮食能坚持多久……”
张文焕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不错,这个主意好。不过就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给他加一把火。”
他顿了顿,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辰水流域。
“我要就掐住他们的喉咙!”
“传令给马队,多派斥候,给老子盯死他们的粮道!”
“专挑软柿子捏,我要让他们前线大军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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