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日 樊城城外
安亲王岳乐亲临樊城北门外的高地。
俯瞰这座与襄阳隔江相望的坚城。
他麾下的西路大军阵容鼎盛,旌旗蔽空。
对于鳌拜在信阳的遭遇,他虽已知晓。
但内心深处仍存着一丝疑虑与傲气。
他不信明军的火器能强到那般地步。
更不信自己手握如此雄兵,会奈何不了一座樊城。
“王爷,红衣大炮正缓缓推进,二十五门均已就位,正逼近有效射程!”
副将快步上前,沉声禀报。
岳乐凝目远望,巍巍樊城北墙默然矗立。
远处沉重的炮轮仍在泥地上碾出深痕,一步步向前挪动。
他手中令旗半举。
目光紧锁着炮阵与城墙之间那段不断缩短的距离,声如寒铁:
“传令各炮位,一旦进入射程,立即校准目标,集中轰击北门城楼及两侧…”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原来,赵天霞与王承业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同一战术。
隐藏灭虏炮的真实射程。
樊城北城头,垛口后方,突然掀开了伪装。
五门灭虏炮,如同苏醒的巨兽,露出了狰狞的炮口。
它们的位置显然经过精心计算,炮口所指,正是清军红衣大炮的阵地!
“放!”灭虏营张镇雷一声令下。
灭虏炮的轰鸣声远比红衣大炮更加清脆、迅猛!
射速也快得多!
第一轮齐射,四五枚铁弹便精准地落入清军炮阵之中!
一架红衣大炮的炮车被直接命中,木屑与残肢齐飞;
另一枚炮弹则堪堪擦过炮身,将旁边操作的炮手砸成肉泥。
“快!让炮队还击!”
岳乐又惊又怒,急忙下令。
然而,明军的炮火既快且准,根本不给他们调整的机会。
第二轮、第三轮炮击接踵而至!
灭虏炮的射程优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它们可以安稳地在城头轰击清军炮阵。
而清军的红衣大炮却难以有效威胁到它们。
“轰隆!”
一声巨响,一门红衣大炮的炮管被直接击穿,引发了下一次爆炸。
整个炮位瞬间被火光和浓烟吞噬。
“王爷!伪明贼炮太准!我们的炮队损失惨重,不能再打了!”
炮队统领狼狈不堪地跑来,带着哭腔喊道。
岳乐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炮阵,在对方精准而猛烈的炮火下化作一片火海残骸。
至少有十门红衣大炮被彻底摧毁或严重损坏,炮兵死伤无数。
这简直是一场不对等的炮战!
炮战受挫,岳乐脸色铁青,却不甘就此罢休。
他沉声下令:
“传令绿营,驱使包衣,负土填河!本王不信,这护城河就真的过不去!”
命令传下,清军大营中涌出大批绿营兵士与衣衫褴褛的包衣。
他们扛着早已准备好的沙土麻袋,在军官的驱赶下,如同潮水般涌向樊城那宽阔的护城河。
城头之上,赵天霞见状,冷然一笑。
她转向身旁的岳天泽道:
让火枪手预备,等他们进入射程,分段轮射,不必节省弹药!
又对张镇雷下令:
灭虏炮准备,瞄准填河人群最密集处!
随着清军填河队伍逼近,城头守军立即响应。
燧发枪率先开火,铅弹密集倾泻而下。
紧接着灭虏炮发出怒吼,实心铁弹呼啸着砸向护城河对岸。
冲在最前面的包衣和绿营兵顿时陷入双重火力网。
燧发枪的铅弹将他们成片击倒,而灭虏炮的实心弹更为致命。
一枚铁弹落地后继续弹跳前进,在人群中犁出一道血路。
有一发炮弹正中扛着麻袋的队伍,顿时将五六人一起砸倒,他们肩上的麻袋也被击得粉碎。
护城河畔,惨叫声不绝于耳,泥土被鲜血染红。
一发实心弹击中了堆在河边的沙袋堆,将填河材料打得四散飞溅。
在清军督战队的逼迫下,后续队伍依旧向前冲。
他们冒着枪林弹雨,将沙土麻袋投入河中。
但护城河过于宽阔,每一袋泥土落下都收效甚微。
不断有人中弹跌落河中,麻袋随之沉底。
城头炮火越发精准,又一发实心弹直接命中了指挥填河的清军把总,连人带旗都被击碎。
这恐怖的一幕让填河的绿营兵一阵骚动,险些溃散。
清军付出了数百人伤亡的代价,护城河的水面却未见明显下降。
那道宽阔的水域依旧横亘在城墙前,仿佛不可逾越。
与此同时,奉命去其他城门试探攻城的数千绿营兵也陷入了困境。
在距离城墙近百步时,就遭到城头密集的燧发枪射击。
铅弹如雨点般落下,打得他们抬不起头,在城下丢下数百具尸体后狼狈退回。
首战持续不到一个时辰,便以清军的惨败告终。
战场上留下了十门报废的红衣大炮和累计近千具伤亡的包衣和兵卒的尸体。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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