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切换到樊城东北五十里外的白河附近。
邓名的部队,一整个上午一直都在休整。
他登上一处高坡,远眺西南方向。
虽然相隔五十里,但邓名总感觉可以隐约听到樊城方向传来的炮火声。
此时看来,清军已经开始全力攻城了。
邓名对身边的亲随说。
让将士们好生休息,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过了半个时辰,一骑快马飞驰而来。
哨探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地禀报:
军门,清军主力正在猛攻樊城,他们住在邓城的中军大营防守空虚!”
邓名眼中精光一闪:
传令下去,全军继续休息到酉时。待天色一暗,我们就出发!
命令被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
疲惫的士兵们大多和衣而卧,利用这宝贵的间隙恢复体力。
伙头军利用废弃的灶台和小心翼翼控制的灶火。
熬煮着简单的米粥,混合着随身携带的干肉,这便是他们难得的热食。
更多的人则在检查自己的武器。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
太阳偏西,已是未时过半(约下午两点)。
那远方的炮声似乎变得更加密集和急促。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西南方向的小道上疾驰而来。
“军门!军门!紧急军情!”
哨探气喘吁吁。
他单膝跪地道:
“清军主力,均已投入樊城和襄阳攻城战。其攻势极猛,志在必得。另外汉水浮桥已断,樊城和襄阳已经隔绝!”
身边的年轻将校道:
“军门!襄樊两城危险,要不我们...”
邓名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营地里那些仍在沉睡的士兵。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走到高坡边缘,指着西南方说道:
“此刻天色尚早,我军若此刻出动,有五十里路程,清军前线尚未疲惫,其斥候游骑活动范围仍广。”
“我们很容易被发现。一旦行踪暴露,清军只需分兵回援,我们不仅无法达成奇袭之效,反而会陷入重围。”
他顿了顿:
“必须等到酉时之后,天色渐暗。清军人困马乏,攻势必然渐缓,注意力完全被城头吸引。”
“等到他们的斥候也放松警惕,收拢回营。那时,我们再悄然出发,希望赵天霞他们能多撑住吧。”
他虽然很担心赵天霞的安危,但是此时也无能为力,只能祈祷他们能多坚持一会了。
邓名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众将:
“传令下去,全军继续休息,养精蓄锐。申时造饭,饱餐一顿。”
“待到酉时,我们便出发,直扑鞑子中军大营!”
邓名再次仔细研究地图,推演夜袭的路线和应对方案。
他展开了从陈义武交给他的,那是从邓州缴获的清军密信和邓州和南阳府来往的公文。
他凝神开始研究起来。
-
焦点回到樊城北门。
张勇麾下的绿营兵卒苦战多时,伤亡惨重,未得休整便被强令再度攻城。
士气与体力均已濒临极限。
进攻途中,城头那几门仍在嘶吼的灭虏炮,成了他们心中最大的恐惧。
然而,在持续不断的射击下,城头的灭虏炮炮管相继过热。
硝烟渐渐散去,炮声终于完全停歇。
张勇在阵后望见,大喜过望,挥剑狂呼:
“他们的炮过热了!快!给老子冲上去!”
原本畏缩不前的绿营兵眼见城头火炮沉寂。
都以为破城时机已到,一时间士气复振。
绿营兵嚎叫着向城墙发起了猛冲。
可他们很快便发现,守军的抵抗远未结束。
滚木、擂石、沸油、箭矢乃至燧发枪的铅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刚被鼓起的勇气,在残酷的现实和同伴不断倒下的尸体面前迅速消褪。
在付出又一轮惨重伤亡后,绿营兵的攻势再次瓦解。
残兵败将如同退潮般溃退下来。
任张勇无论如何怒吼和弹压也无济于事。
在此期间,炮营统领张镇雷多次赶到赵天霞身旁请示:
“赵帅,是否动用开花弹,轰散这群绿营兵?”
赵天霞始终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她摇了摇头,目光越过溃退的绿营。
投向清军阵后那些按兵不动的重甲步兵精锐旗号:
“还不到时候。这些不过是些炮灰,鞑子真正的精锐还在后面。”
“让炮位做好准备,待鞑子真正的精锐出动,我们再给他们来个狠的!”
-
一直在后方观战的图海,见张勇所部再次溃败。
非但没有恼怒,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他策马行至已列队完毕的正黄旗巴牙喇阵前,声若洪钟:
“儿郎们!都看清楚了?绿营的废物们已经替我们耗尽了南蛮的滚木擂石。”
“连他们倚仗的火炮也成了哑巴!现在,轮到我们了!”
他挥刀直指伤痕累累的樊城城墙,继续吼道:
“让城上的明狗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天下无敌的巴牙喇!打破樊城,金银财帛,任尔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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