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地平线上烟尘滚滚,镶蓝旗骑兵如黑云压城般席卷而来。
穆臣一马当先,在距离明军阵地一百多步外猛地勒住缰绳。
战马人立而起,扬起一片尘土。
陈义武!尔等赶快受降!或可饶你们一命!
穆臣声如洪钟,在河岸间回荡。
阵前,陈义武岿然不动,只是冷冷挥手:
火铳手,稳住阵脚。
穆臣目光扫过明军后方,远远的就望见。
俘虏们正在明军监视下砍伐竹木,他顿时计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用满语厉声高呼:
大清的勇士们!援军已到!快拿起你们手中的工具,砍向这些南蛮子吧!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在俘虏群中炸开。
穆理玛闻言,他顿时觉得时机已到。
他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抡起手中砍伐竹木的斧头,狠狠劈向身旁的明军看守:
那看守猝不及防,肩头中斧,鲜血顿时染红了征衣。
跟他们拼了!
几个八旗俘虏见状,也纷纷举起手中的斧锯、木棍,疯狂地扑向最近的明军。
保护统领!
镇压叛乱!
明军将士迅速反应,刀盾手立即上前,与暴动的俘虏厮杀在一起。
那些原本麻木劳作的满清文官俘虏们顿时乱作一团。
几个年轻的文官俘虏下意识地想要加入战团,却被年长的同僚死死拉住。
河岸边的竹木加工场瞬间变成了血腥的搏杀场,斧锯与刀剑碰撞,怒吼与惨叫交织。
文官们或抱头蹲伏,或惊慌后退。
有人吓得面无人色,有人则暗中观察着战局变化。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吏死死按住身边年轻人的肩膀,低喝道:
不要命了?且看他们厮杀!
索尼在混乱中被几个俘虏护着退到一旁。
他冷眼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同僚。
又瞥见几个官员正悄悄交换眼色,似乎在权衡是否要加入暴动。
这场骚乱,正好让他看清了这些同僚的真实面目。
穆臣在远处看得分明,见明军后面的俘虏中阵脚已乱。
他眼中精光暴涨,手中马刀霍然前指。
天赐良机!快!全军冲锋!
蓄势待发的清军骑兵闻令而动。
起初只是缓步小跑,战马迈着训练有素的步伐,如同缓缓拉开的弓弦。
马蹄叩击着大地,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声响,仿佛战鼓初擂。
距离逐渐拉近,速度开始提升。
骑兵们伏低身子,紧贴马颈,手中的骑弓已然搭箭,雪亮的马刀也已出鞘。
近四千精骑坐下的战马开始发力奔腾,马蹄声由沉闷变得急促。
最终汇成一片滚雷般的轰鸣,震得脚下土地微微颤抖。
整个骑兵集群如同决堤的洪流。
穆图一马当先,亲兵围绕着他周围,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向着明军前阵席卷而去。
然而就在时候,陈义武拔出腰刀。
他不慌不忙,声如洪钟下令:
燧发枪队听令!第一排,瞄准骑兵前锋,九十步齐射!
令人惊叹的是,尽管后方骚乱,前排的燧发枪手却纹丝不动,依然保持着严整的阵列。
随着令下,震耳欲聋的齐射响起,冲在最前的清军骑兵应声落马。
燧发枪齐射的轰鸣成为战场主宰。
铅弹在九十步外依然保持着可怕的动能,轻松撕裂清军骑兵的甲胄。
冲锋的锋线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死亡之墙,瞬间人仰马翻!
穆臣心头滴血,这些可是镶蓝旗的精锐!
然而,就在第二排火铳手准备上前时,后方俘虏群中的骚动果然影响了装填节奏。
几个新兵忍不住回头张望,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远处的穆臣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明军的枪阵出现了细微的松动,虽然只是一刹那,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机会!”
穆臣猛地一夹马腹,高举马刀。
“儿郎们,随我冲!”
身后的清军骑兵见状,重新振作精神,加速发起冲锋。
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眼看就要趁着明军阵型波动的瞬间突破防线。
令人惊叹的是,尽管第二排受到干扰,第三排火铳手却早已准备就绪。
在军官冷静的口令下,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上前补位,举枪、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
“砰!”
又是一轮精准的齐射!
清军骑兵在阵前八十步处再次丢下大片尸体。
冲在最前的穆臣坐骑中弹,他本人的肩膀也中了一弹。
战马哀鸣着倒地,幸得亲兵及时救援才免于被践踏。
穆臣咬牙撑起身,左肩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他瞥见甲胄上那道深深的擦痕,心头一凛:
幸亏只是擦弹而过,这一弹若是再偏寸许,恐怕整条臂膀就要废了。
就在这转瞬之间,明军前阵的第一排火铳手已经完成了装填。
得益于预先备好的定装火药,他们的装填速度远超清军预料。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阵前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齐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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