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狂躁的都市 · 共生体
张浩事件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一种新的、更为广泛的躁动，开始在这座城市的肌理下蠢蠢欲动，并迅速浮出水面。
最初只是零星的、被归类为偶然事件的报道：家养的宠物猫莫名哈气、炸毛，攻击平日亲近的主人；公园里聚集的流浪狗群落发生异常激烈的争斗，嘶吼声彻夜不息。但很快，事态开始升级，并且以一种令人不安的频率和强度爆发。
新闻推送和“昆仑”内部简报上，相关的条目迅速增多，字里行间透出紧迫：
“城东区某小区发生大型犬只连续伤人事件，受害者包括一名儿童，涉事金毛犬平日性情温顺，原因待查。”
“北郊动物园紧急闭园！数头猛兽（包括一头孟加拉虎、两头非洲狮）出现持续撞击防护玻璃、异常狂躁行为，饲养员无法靠近，疑似群体性应激障碍，专家已介入。”
“多地宠物医院报告接收大量出现焦虑、攻击性行为的动物，未见明显生理疾病……”
混乱不再局限于人类的梦境，开始向更基础、更广泛的生灵层面蔓延。
安全屋内，沈寂面前的全息投影屏幕上，正显示着城市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近24小时内报告的动物异常事件坐标，如同正在爆发的皮疹，遍布各个区域。旁边滚动着相关简报和模糊的市民拍摄视频——画面中，一只拉布拉多犬眼睛赤红，嘴角流着涎液，疯狂地扑咬着空气；动物园内，雄狮用头颅一次次重重撞击着特制玻璃，发出沉闷骇人的巨响，钢化玻璃表面已然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频率和范围都在指数级扩大，”小维的投影悬浮在一旁，语气严肃，“能量背景扫描显示，城市范围内的低频谱段精神杂波强度提升了300%，这种波动对精神结构相对简单、感知敏锐的动物影响尤为显着。”
沈寂沉默地看着地图上不断新增的红点，眼神深邃。他想起了张浩那场弥漫恐惧的噩梦，想起了苏小柔之前提到的——她能“听”到城市地下传来的“混乱呓语”，以及动物们因此表现出的不安。
这不是孤立事件。
“地下那个东西……它在尝试新的渗透方式。”沈寂的声音低沉，“通过动物界，进行更大范围、更基础的感知干扰和情绪污染。”
动物的精神屏障远比人类薄弱，它们的感知更直接，也更接近某种自然的“底层频率”。如果地下的意识聚合体能够扰动这个频率，那么整个城市的动物群落，都将成为它的感应器，甚至是……它情绪的放大器。恐慌、愤怒、狂躁，这些负面情绪通过数以百万计的动物扩散开来，所能营造出的“氛围”，将是何等可怕？这或许是一种比针对个体的意识植入更宏大、也更隐蔽的试探。
就在这时，沈寂的私人通讯器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楚月。
他按下接听，楚月焦急甚至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沈寂！你……你现在方便吗？我……我不知道该找谁了……”
“慢慢说，怎么了？”沈寂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是……是贝拉！我家贝拉你知道的，它……它从来都很乖的！”楚月语无伦次，“它陪了奶奶十年了，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导盲犬，从来没对任何人凶过！可是刚才……刚才它突然对着奶奶龇牙低吼，差点……差点就扑上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它锁进房间，它现在还在里面疯狂撞门！沈寂，贝拉它到底怎么了？它是不是得了疯病？奶奶吓坏了……”
楚月家的贝拉，一条温顺聪明的金色拉布拉多导盲犬，陪伴她失明的祖母多年，是家人般的存在。连它都……
沈寂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事件已经波及到如此温顺、经过严格筛选和训练的动物，甚至威胁到具体的人身安全。这说明渗透的强度和恶意，都在提升。
“安抚好你奶奶，暂时别靠近贝拉。锁好门，我尽快安排人过去处理。”沈寂沉声吩咐，结束通讯后，立刻看向小维，“定位苏小柔现在的位置。”
他想到了那个拥有“自然亲和”能力的女孩。她能感知到地下的异动，能与动物沟通，她是目前最有可能理解、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这场动物狂潮的关键人物。
根据小维定位，苏小柔不在学校，也不在家中，信号显示她在市郊结合部的一个小型动物救助站。
沈寂和冷凝立刻驱车前往。救助站位置偏僻，周围显得有些荒凉。他们刚下车，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氛围。救助站内部传来各种动物混杂的、充满焦虑的吠叫、嘶鸣和抓挠声，比平常要狂躁数倍。
他们推开虚掩的铁门，看到的景象让冷凝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武器。
救助站的院子里，数十只不同体型的狗、猫，甚至还有几只羊驼和鹦鹉，都处于一种极度不安的状态。它们没有互相攻击，也没有逃离，而是围成了一个松散的圈，圈子的中心，正是蜷缩在地上的苏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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