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客号”失联的第七天,龙魂司总部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指挥中心大屏幕上,“沉寂禁区”那片巨大废墟的最后一帧影像依然定格在那里,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提醒着所有人未知的威胁。
苏婉站在观测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这是林墨以前常用的那只杯子,边缘有个不易察觉的小缺口。每当她思绪纷乱时,这个细微的触感总能让她稍微平静下来。眉心的四叶萌芽依旧黯淡,但一种奇异的共鸣感却挥之不去——不是警示,更像是……一种跨越时空的悲悯与呼唤,源自那片死寂的星域。
“还是联系不上吗?”李七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手里拿着两份刚刚送来的报告,眼下的青黑显示他又是彻夜未眠。
苏婉摇摇头,转身接过报告。一份是能量分析部的结论:禁区外围的能量辐射呈现出一种“非衰变”特性,违背了已知的物理规律。另一份是心理评估组对那些受到“灵感”影响的艺术家和科学家的跟踪报告——多数人的异常梦境已经平息,但一位老画家在无意识状态下,用油彩描绘出了一幅与“默客号”传回影像高度相似的画面:破碎的几何结构下,隐约有一个模糊的、如同胚胎般蜷缩的光晕。
“这不像随机灵感,”苏婉指尖点在那团光晕上,“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传递。”
李七子沉默地看着那幅画的复制品,眉头紧锁。这时,指挥中心的门滑开,冰璃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三份简单的餐食。
“两位大佬,先垫垫肚子。”她将一份夹着煎蛋蔬菜的三明治塞到李七子手里,另一份递给苏婉,“苏婉姐,你的粥,按你口味没放糖。”她自己则拿起一个能量棒,随意咬了一口,目光扫过屏幕,“还在想那片废墟?”
这短暂的日常插曲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许。三人围坐在控制台旁,一边快速解决迟来的午餐,一边交换着意见。
“我们不能被动等待,”李七子咽下食物,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果决,“‘默客号’失联前传来的信息是警告,但也是线索。‘知识即是枷锁’,‘真相带来终结’……这更像是一个失败者的遗言,而非攻击宣言。”
“我同意,”苏婉小口喝着温热的粥,胃里暖和了些,思路也更清晰,“萌芽的共鸣很奇特,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深沉的哀伤。那片禁区里埋葬的文明,或许并非敌人。”
冰璃快速调出“记录者”提供的星图数据,将那条连接禁区的“规则流向”路径高亮显示:“问题是,我们怎么进去?或者说,怎么安全地获取信息?‘守墓人’明确禁止我们深入。”
就在他们陷入沉思时,一个意想不到的通讯请求接了进来——是石蛮。自从他的生命印记灯出现异常闪烁后,他一直处于半隔离的观察状态,由几位资深的心理分析师和灵能导师陪伴,在昆仑山脚下的一处静谧基地进行休养和调整。
全息影像中,石蛮的身影显得有些虚幻,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但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挣扎后的疲惫。他看向李七子和苏婉,声音有些沙哑:
“李头,苏妹子……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他描述道,在昨晚的深度冥想中,他并未像往常一样尝试压制或疏导体内残留的、与沃尔顿相关的躁动意念,而是尝试着像苏婉教导的那样,去“理解”它。就在他将心神沉入那片混乱时,一些破碎的画面伴随着强烈的情绪洪流涌来——并非沃尔顿的疯狂,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绝望的……毁灭记忆。
他“看到”一个辉煌到无法形容的文明,它们并非建造星球或城市,而是直接编织规则的经纬,将宇宙常数如同琴弦般拨动。然而,就在它们触及某个“终极真相”的瞬间,某种难以言喻的“存在”被触怒了,或者说,某个“平衡”被打破了。不是战争,不是爆炸,而是一种规则的“重置”,如同橡皮擦抹去画作,整个文明的存在基础被从底层逻辑上彻底抹除,只留下那些无法被完全擦除的、最坚固的规则造物残骸,飘荡在虚空中……
“那片禁区……就是它们的坟墓。”石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共情与悲恸,“它们不是被敌人毁灭的,是死于……‘知道得太多’。”
这个信息与“默客号”最后传来的警告完全吻合!
“石蛮大哥,你能感受到那片区域现在还有……任何意识存在吗?”苏婉急切地问。
石蛮闭上眼睛,努力感知了片刻,缓缓摇头:“只有一片死寂……和一种巨大的‘空洞感’。但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捕捉某种极其细微的感觉,“在那种毁灭的尽头,我好像……感觉到了一丝非常非常微弱的,类似于‘记录者’那种……纯净的、记录性质的波动?很淡,几乎感觉不到,像是最后一点没有熄灭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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