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到此消失!”
“下面有个黑窟窿!像是兽穴?”
洞内四人紧贴冰冷湿滑的石壁,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洞口遮掩粗糙,若对方仔细探查,必被发现。
万幸,坡顶一名看似头领的锦衣卫看了看深不见底的裂谷,又瞥了眼那黑黢黢的洞口,冷哼一声:“慌不择路,怕是坠谷了。留两人在此看守警戒!其余人,随我绕路下谷底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脚步声分作两拨,大部分逐渐向谷底方向远去,但仍有两道沉稳的气息停留在坡顶,显然是在留守监视。
洞内四人稍松半口气,却仍不敢有丝毫异动。他们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身处之地。
这绝非天然洞穴。脚下是人工开凿的平整石阶,虽覆满厚厚尘灰,依旧可见规整棱角。墙壁亦是斧凿痕迹分明,向下延伸,深入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空气虽然陈腐,却并无窒闷之感,显然另有通风之口。寒意森森,远比外界凛冽。
“这…这是一条墓道?”阿娜尔借着洞口藤蔓缝隙透入的极微弱天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桑吉闭目凝神片刻,轻声道:“此地气机沉滞幽远,阴中藏阳,格局规整,隐合星象。非是寻常墓穴,乃经过高人堪舆设计之所。影枭姑娘,你观如何?”
影枭犀利的目光早已扫过每一寸可见的细节:“石料为本地青黢石,开凿工具痕迹古拙,非近世之工。尘灰积累之厚,虫豸不做窝,恐有数百年之久。确是古墓甬道无疑。”
古墓!竟在逃亡途中误入如此之地!
“坡顶仍有看守,此时出去必遭围攻。”桑吉沉吟道,“此地虽险,或可暂得喘息。我等需深入一段,一则避祸,二则探寻是否有他路出口。务必万分小心,古墓之中,步步杀机。”
影枭点头,双刃无声出鞘,刃身在绝对黑暗中亦不反射丝毫微光。她如猫般伏低身体,以刃尖轻触前方地面、墙壁,感知着任何一丝异常,率先向墓道深处探去。桑吉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柔和佛光,仅照亮脚下三步之地,既可视物,又不至光芒太盛惊动什么。石磐则将镔铁长棍横在身前,护着阿娜尔断后。
墓道初段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在空旷中激起轻微回音。越往下行,寒气愈重,呵气成霜。两侧墙壁上开始出现模糊的浅浮雕纹饰,似是某种古老的云雷纹与兽面纹的结合,风格粗犷神秘。
前行约三十丈,墓道陡然开阔,并出现三条岔路,分别通向左、中、右三个方向。三条通道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幽深不知尽头。“停。”桑吉举手示意,目光凝重地扫视三条通道入口的地面与墙壁。
他蹲下身,指尖佛光照亮地面。积灰之上,隐约可见极其细微的、非自然形成的纹路。“地面石板并非随意铺设,暗合九宫格律。每块石板的磨损程度、颜色深浅皆有差异,踏错一步,恐引发机关。”他又抬头看向门廊上方,“三门之上,皆刻有暗纹。左门刻水波,右门刻火焰,中门刻山峦。此非装饰,乃五行标识。”
“左为坎水,右为离火,中为艮山。”桑吉凝神推演,“然墓道入口朝向东南巽位,属风。风行之地,遇水则波荡,遇火则风助火势,皆非吉兆。唯遇山而止,艮为止境,看似无路,然风入山间,盘旋而上,或有一线生机。且山为土,巽木克土,看似相克,然于墓穴之中,土能藏金,金能生水,水又润木,暗藏循环相生之妙。走中门!”
他并非盲目选择,而是依据易理与现场蛛丝马迹综合判断。
确定方向后,他并未立刻进入,而是仔细查看中门入口处的石板。“步伐需循洛书步斗之法,踏禹步,避开通天、杀虎、惊蛇等凶位。”他指向地面几块颜色略深、几乎与周围无异的石板,“踏生、开、休、杜、景五门,避死、惊、伤三门。步幅需一致,不可差分毫。”
言毕,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特定的石板上,身形时而左旋,时而右绕,步法古奥,竟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影枭目光锐利,将桑吉的每一步落点、方位死死记住,紧随其后,复刻得丝毫不差。石磐与阿娜尔也凝神屏息,小心翼翼踏着前人的足迹。
四人如履薄冰般在墓道中蜿蜒前行。寂静中,偶尔能听到脚下或墙壁内传来极轻微的“咔哒”声,似是机括被引动却又因未踏中真正死门而归于沉寂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有惊无险地穿过这段生死甬道,前方出现一道巨大的双扇石门。石门紧闭,由上好的青黑色玄武岩雕成,厚重无比。门上浮雕着一幅诡异的图案:一面巨大的、纹路扭曲的铜镜,镜面却并非光滑,而是布满漩涡状的纹路,仿佛能吞噬人的视线。镜框四周雕刻着许多跪伏挣扎的人形浮雕,面容扭曲痛苦,似乎正被那魔镜吸入其中。门楣之上,刻着两个古老的契丹文字。
“惑…心…镜?”桑吉艰难辨读,“此门凶险,恐非力能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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