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青囊星火,稚子承道(栖霞谷,陈玄礼灵堂)
寒风卷着细雪,抽打着新扎的灵棚。白幡低垂,空气中弥漫着线香燃烧的苦涩与未散尽的药味。栖霞谷从未如此寂静。灵堂正中,一具简陋的柏木棺椁覆盖着洗得发白的青色粗布。棺前,一盏长明灯在寒风中倔强摇曳,映照着两张同样苍白却坚毅的脸庞。
权世勋(幼子)与白映雪并肩肃立,皆是一身缟素。权世勋(幼子)腰间的玉韘冰凉紧贴肌肤,他下颌线条绷紧,目光沉痛如渊,凝视着那方青布,仿佛要将陈老未竟的嘱托刻入骨髓。白映雪左臂仍悬于胸前,素净的面容在麻衣映衬下更显清冷,发髻间那支断裂又修复的玉簪流转着温润却坚韧的光。她紧抿着唇,将翻涌的悲恸与刻骨恨意死死压入眼底古井般的深邃中,唯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灵前,狗娃被姐姐牵着,小小的身子裹在过大的麻衣里瑟瑟发抖,小脸却绷得紧紧的,眼神茫然固执。他摊开的小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青玉乌木簪,簪尾温润的青玉在长明灯下,如同一点不灭的星火。
燕七如同一尊染血的石像,跪在棺椁右侧。废掉的右手无力垂落,仅存的左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死死盯着棺木,目光里是滔天的恨意与刻骨的悲怆,无声的泪水早已干涸在脸上狰狞的伤口旁。
“陈老…”权世勋(幼子)的声音打破死寂,低沉沙哑如粗粝砂石摩擦,“悬壶济世,青囊渡厄。生逢乱世,以仁心行霹雳手段,诛邪魔,救苍生。此去幽冥,当为良医正神,永镇邪祟!”他深深一揖,腰弯如弓,肩背的线条沉重如山。
白映雪随之敛衽行礼,声音清冷如冰玉相击:“舅父之风,山高水长。仁心不灭,星火永传。栖霞谷众,当承舅父遗志,驱除鞑虏,光复河山,以慰舅父在天之灵!”誓言般的话语清晰地刻入在场每个人的心底。
权世勋(幼子)直起身,目光扫过灵前众人,最终落在狗娃身上。他缓步上前,在狗娃面前蹲下,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阴影,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覆盖在狗娃紧攥着木簪的小手上。
“狗娃,”他的声音放得极缓,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凝,“这簪子,是陈爷爷的命,也是他留给你的路。拿稳了,路还长。”粗糙的手指点了点那枚小小的青玉,“医者心,正,则针正。心偏了,再好的针,也是杀人的刀。陈爷爷教你认草捣药,教导你医术,不是让你只救眼前这几个人,是要你记住,有朝一日,你能救千千万万的人。这,才是他的道。”
狗娃懵懂地抬起头,看着权世勋(幼子)深邃如寒潭的眼睛,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青玉簪。那点温润的光,似乎真的驱散了一些寒冷和恐惧。他似懂非懂,却用力地点了点头,攥着簪子的小手更紧了。
权世勋(幼子)站起身,目光如炬射向燕七:“燕七。”
燕七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中是压抑到极致的火山。
“陈老以命换命,救下三爷。三爷的命脉,还在你手里握着。”权世勋(幼子)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刀锋出鞘,“影佐欠下的血债,一笔笔都记着!收起眼泪,擦干血!陈老走的路,是用命铺的!你跪在这里,不如回北平去,用影佐的血,祭奠先生!三爷在这里,你大可放心!”
燕七身体剧震!废掉的右手神经质地抽搐。他猛地将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再抬起时,额上已是一片青紫淤血,眼中再无泪,唯有焚尽一切的冰冷杀意和近乎殉道般的决绝。“燕七…领命!”声音嘶哑,字字如铁。
青囊星火,在稚子的掌心与死士的恨意中点燃,承继着那条以仁心铺就、却注定要用鲜血染红的荆棘之路。灵堂内悲风呜咽,权世勋(幼子)与白映雪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眼中都映着对方的沉痛与肩头那沉重如山的责任,一种超越言语的依存感在无声流淌。
第二幕:墨甲归鞘,星图启明(石岛湾砺锋洞)
砺锋洞内,炉火熊熊,热浪蒸腾。修复一新的墨甲矗立中央,黝黑甲身流转幽冷寒芒,寒铁部件与重新校准的“渊瞳”水镜让它更显狰狞深邃。然而,洞内弥漫着压抑的沉重。
权世勋(长子)赤裸上身,盘膝坐在冰冷礁石上,归鞘刀横置膝前。他双眼紧闭,额头青筋跳动,牙关紧咬,如同与无形巨兽搏斗。每一次深长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闷雷般的回响——声波攻击留下的内伤在灼痛。与“镇海”号的搏杀、深陷声波地狱的窒息混乱、强行催动墨甲的撕裂感…狂暴画面在他脑海翻腾咆哮,冲击理智堤岸。归鞘刀鞘身冰凉清冽,是唯一的锚点,死死拽住濒临失控的狂暴意志。
“归鞘…归鞘…”他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箴言,每一次默念如同沸油上浇冰水。驾驭力量,而非被吞噬!声波攻击撕碎的不只是感知,更是对自身力量绝对掌控的傲慢。墨甲再强,终是外物。真正的力量,源于心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