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陈清河目眦欲裂!这不是意外!是处心积虑的谋杀!谋杀整个堡垒的希望!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甲胄摩擦的声响和士兵行礼的低呼:“赵统领!”
陈清河心中警铃大作,猛地转身,将玉盒死死抱在怀中,背靠墙壁,警惕地盯着门口。
赵奎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和关切:“陈先生,大小姐忧心赤焰草安危,特命我前来加强防护。外面火势已控制住,先生不必惊慌。”他目光扫过陈清河怀中的玉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急切。“赤焰草…可还安好?”
“不劳赵统领费心!”陈清河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戒备,“赤焰草自有我看护!若无他事,统领请回!”
“陈先生此言差矣。”赵奎向前逼近一步,脸上“关切”更甚,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此乃关乎全城性命的重宝!大小姐有令,为确保万无一失,需由我亲自‘验看’赤焰草状态,并记录在案,以安人心!”他的手,看似随意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验看?”陈清河抱紧玉盒,厉声道,“此草此刻最忌惊扰!赵统领若强行要看,便是居心叵测!”
“居心叵测?”赵奎脸色陡然一沉,眼中伪装的关切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凶戾和一丝被戳破的恼羞成怒,“陈清河!你私藏救命的赤焰草,如今草色有异,怕不是你自己无能,护药不力,反而污蔑本统领?我看你才是那动摇人心、通敌叛堡的奸细!来人!将这可疑之人拿下!搜出赤焰草!”
门外守候的几名士兵,显然是赵奎心腹,闻令立刻持刀涌入,杀气腾腾地扑向陈清河!
“你敢!”陈清河又惊又怒,抱着玉盒急退,撞翻了桌上的瓶瓶罐罐,药香四溢。
“我有何不敢?!”赵奎狞笑,猛地抽出腰刀,“奉大小姐密令,捉拿通敌奸细陈清河!阻挠者,格杀勿论!”他竟敢假传白映雪的命令!这是要彻底撕破脸,杀人夺草!
眼看冰冷的刀锋就要劈下,药庐的窗户突然“哗啦”一声粉碎!一道瘦削的身影如同猎豹般扑入,仅存的左手寒光一闪,精准地格开了劈向陈清河的刀刃!正是燕七!
“赵奎!‘雪鸮’!你的死期到了!”燕七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短匕如毒蛇吐信,招招不离赵奎要害!
“燕七?!你竟没死在北平!”赵奎又惊又怒,挥刀奋力抵挡。两人在狭窄的药庐内瞬间缠斗在一起,刀光匕影,劲气四溢!瓶罐桌椅被撞得粉碎!
陈清河趁机抱着玉盒滚到角落,惊魂未定。
“围起来!放箭!射杀刺客!”赵奎被燕七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手忙脚乱,气急败坏地朝门外心腹嘶吼。
然而,回应他的,并非弓弦响动,而是门外传来的一连串闷哼、倒地声,以及一个苍老却如同惊雷般炸响的声音:
“赵奎!你看这是谁?!”
药庐的门被彻底撞开!王有禄须发戟张,如同怒目金刚,当先闯入。他身后,两名健壮女卫一左一右,死死押着一个被堵住嘴、捆得结结实实、面如死灰的年轻人——正是赵奎的小儿子,赵小虎!更后面,是数十名眼神锐利、刀剑出鞘的护谷军精锐,将赵奎那几个心腹士兵死死按在地上!院中火把通明,照亮了赵奎瞬间惨白的脸!
白映雪在王有禄的护卫下,缓缓步入药庐。她脸色依旧苍白,腹部高隆,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淬火的寒冰,死死钉在赵奎身上。她的出现,瞬间让混乱的药庐安静下来,只剩下燕七与赵奎刀匕相击的刺耳锐鸣。
“赵副统领,”白映雪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千钧之力,“你要验看的,是这赤焰草,还是你儿子颈上的脑袋?”
第三幕:血鉴忠奸,砺雪孕锋(盘龙垒,议事厅)
冰冷的议事厅内,松明火把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在石壁上,如同幢幢鬼影。空气凝重得如同铁块,压得人喘不过气。赵奎被反剪双臂,用牛筋绳捆得如同粽子,跪在厅堂中央,面如死灰,嘴角残留着被燕七打出的血沫。他儿子赵小虎被押在一旁,抖如筛糠,涕泪横流。
白映雪端坐主位,厚重的裘衣也掩不住腹部的隆起。她强忍着阵阵袭来的疲惫和腹中因情绪剧烈波动带来的不适,目光扫过肃立两侧的核心人物:王有禄、李振彪、墨家耆宿、几位将领,以及被救下的陈清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愤怒和后怕。
“赵奎,”白映雪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如同冰珠落玉盘,冷冽清晰,“影佐许了你什么?让你不惜葬送盘龙垒万千生灵,戕害救命的赤焰草,甚至…连自己的骨血也押上赌桌?”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赵奎的皮囊,直视其肮脏的灵魂。
赵奎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丝伪装彻底剥落,只剩下破罐破摔的怨毒和疯狂:“许了我什么?哈哈哈!”他嘶哑地狂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石厅里回荡,凄厉如夜枭。“许了我一条活路!许了我赵家香火不绝!许我乱世下可以得荣华富贵,不必再做低人一等的下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