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贝怡小心翼翼地将脚踩在邻居家的木梯上,每一步都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仿佛这木梯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不堪重负地发出呻吟。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就像老座钟的摆锤在有节奏地晃动,一下又一下,让人不禁有些心慌。
她紧紧地扒着后窗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鼻尖轻轻地蹭到了积灰的玻璃上,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层薄薄的灰尘像调皮的小精灵一样,纷纷粘在了她的鼻尖上,让她的鼻子痒痒的,差点就忍不住要打一个大大的喷嚏。
赵佳贝怡强忍着这股冲动,透过那蛛网似的裂纹,将视线死死地锁定在诊所二楼的窗户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库房里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她尽收眼底,甚至连墙角那只瘸腿的蟑螂慢慢地爬过都无法逃脱她的眼睛。
楼下的动静像根细针,扎得她耳膜发痒。是锁芯转动的轻响,“咔哒、咔哒”,细得像春蚕啃桑叶,却在这刚过晌午的安静里格外清晰,像有人在耳边挠痒痒。
“啧,手挺巧。”她往手心呵了口白气,指尖在玻璃上划出个小圈,雾蒙蒙的圈里映出自己半张脸,“比上次开我药柜的手法,利索多了,看来是下过苦功。”
库房的门“咔嗒”一声开了道缝,随即又缓缓推开,像只蛰伏的兽悄悄张开了嘴,吐出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灰尘的味。
清水百合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瘦得像片被风推着走的纸。她没开灯,只借着手电筒的光摸索,光柱在墙上扫来扫去,像条不安分的蛇,掠过药架、掠过墙角的旧木箱,最后“定”在赵佳贝怡昨天“不小心”撞过的那面墙——墙皮上还留着块淡淡的白印,是她故意用肩膀蹭掉的石灰,当时还捂着胳膊喊疼,演得连自己都快信了。
赵佳贝怡的指甲抠进窗框木头里,留下几个月牙印,木头渣子嵌进指甲缝,有点疼。
就那儿。
她特意在砖缝里塞了撮药渣,是熬坏了的黄连,苦得能让人皱眉,又用指甲在墙皮上划了道浅痕——像只笨拙的兔子,故意在陷阱边留了串脚印,生怕猎人看不见。这清水百合,平日里装得比谁都端庄,一碰上“秘密”二字,眼里的贪光就藏不住,跟猫见了鱼干似的。
手电筒的光突然定住,在那面墙上打了个亮晃晃的圆,把砖缝里的黄连渣照得清清楚楚。
清水百合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像咽了口唾沫。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样东西——是那个银亮亮的听诊器,耳塞还沾着点碘伏味。赵佳贝怡认得,那是诊所备用的,昨天被她“遗落”在库房角落,当时清水百合的眼睛就没从那玩意儿上挪开过,活像见了亲娘。
听诊器的金属头贴上墙壁,发出“嗡”的轻响,震得空气都发颤。清水百合的侧脸在暗光里绷紧,像拉满的弓弦,闭着眼,睫毛颤得厉害,跟打摆子似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着墙面,笃、笃笃,节奏和赵佳贝怡前几天“试音”时敲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连停顿的时长都没差。
“找到啦?”赵佳贝怡的喉间滚过声轻笑,又赶紧咬住唇,怕笑出声来惊了鱼。她看见清水百合的耳朵动了动,像有只小虫子在里面爬,那模样,比当初偷换她药方时紧张多了。
墙里传来极轻的“嗡”声,是她预先埋在空心砖里的金属盒在震动——那是个旧闹钟的机芯,上了弦,会跟着震动发出规律的频率,听着就像藏了什么宝贝在里面嗡嗡响。这还是她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老板说是什么西洋货,走时准,没想到派上这用场。
清水百合的呼吸突然变粗,像被捂住了嘴的狗,鼻子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胸口起伏得厉害,白大褂都跟着鼓胀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手电筒光抖了下,照亮她嘴角咧开的弧度,白得像刚磨过的手术刀,闪着兴奋的光,连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股子急不可耐。她从头发里摸出根钢针,细得能穿绣花线,尾端还缠着圈红绳——赵佳贝怡早上亲眼看见她别在发髻里,当时只当是姑娘家的玩意儿,现在看来,倒是把好工具,藏得够深。
钢针插进砖缝时,发出“咔”的脆响,像咬碎了块冰。她的手腕转了转,针尖在缝里搅动,动作又快又稳,比给病人打针时利落十倍。砖缝里的黄连渣被挑出来,落在地上,散发出苦苦的味。
赵佳贝怡看见她的肩膀在颤,不是怕,是兴奋,像揣了只扑腾的麻雀,抖得停不下来。指尖抠砖的动作越来越急,指甲缝里渗出血丝都没察觉,血珠滴在墙面上,洇开小小的红点,她也浑不在意,眼里的光比手电筒还亮,像淬了火,恨不得立刻把墙凿穿。
“快了......”赵佳贝怡对着玻璃无声地说,指尖把窗沿的灰蹭掉一小块,露出下面的木头原色,纹理清晰,像张网。
果然,下一秒,那块砖被撬得松动了,“啪”地往里陷了半寸。清水百合的手闪电般伸进去,手腕猛地往里探,整个小臂都快没进墙里,肩膀跟着拱起,像只正在偷食的獾,连屁股都撅了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