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入口的风裹着草木的腥气,吹得人眼睛发酸。赵佳贝怡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刚拐过那道熟悉的山梁,就看见黑压压的人影涌了过来。他们仿佛是被命运驱使的幽灵,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带着疲惫和期待的眼神。山谷的入口处,一片混乱中,却也透露出一丝生机。
“是赵佳贝怡!”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向她,仿佛她是久旱逢甘霖的希望。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关切,仿佛在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他们重燃希望的答案。
麻明福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风驰电掣般地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他身上那件灰布褂子,原本应该是平整的,但此刻却被揉得皱巴巴的,就像是一团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咸菜。他的胡子也没有来得及修剪,显得有些邋遢,下巴上的胡茬参差不齐,让人感觉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打理自己了。
麻明福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似的,黑眼圈浓重,眼珠子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就像是熬了一整个通宵。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似乎是因为过度的疲惫而导致身体有些失去平衡。
当他终于跑到赵佳贝怡面前时,他先是气喘吁吁地站定,然后迅速地上下打量起她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赵佳贝怡的胳膊上,那里有一道明显的擦伤,伤口还在渗着血丝;他又看向她的脸,发现她的脸颊上也沾染了一些灰尘,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显得有些脏兮兮的;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赵佳贝怡那双已经磨破的鞋子上,鞋底的磨损程度让人不禁担心她是否还能继续行走。
麻明福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赵佳贝怡安危的担忧,也有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直到看见小山东把背上的背篓卸下来,“咚”地砸在地上,露出里面裹着药品的破布,这铁打的汉子才猛地红了眼眶。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他们身后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猴子呢?那小子跑哪去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不安和期待。
小山东的头“唰”地低下去,下巴抵着胸口,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泛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沉重:“队长……猴子他……为了引开鬼子,没跟上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麻明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肌肉一抽一抽的,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沙哑的:“……知道了。那小子……是条好汉。”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意和哀伤。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风呜呜地吹过山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闷。有几个跟猴子关系好的队员,偷偷抹起了眼泪,他们的眼中充满了不舍和怀念。
“药……药呢?”突然有人颤着声问,是躺在担架上的老李,他肚子上缠着的布条早就被血浸透了,“赵先生,药拿到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期待和希望。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唰”地全聚过来,有期待,有紧张,还有点不敢信的怯。
那些躺在地上的伤员,原本蔫蔫的,这会儿也都使劲仰着头,眼里闪着光,仿佛在等待着一线生机。
赵佳贝怡深吸一口气,把腰杆挺直了点,声音虽然哑,却透着股子亮:“拿到了!盘尼西林,还有手术刀片、缝合线,连乙醚都弄到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她的话语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振。
“真的?!”有人不敢信,往前凑了两步,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看到了生的希望。
“骗你们干啥!”小山东抹了把脸,把背篓往地上一倒,露出里面用油纸包着的玻璃管,在太阳底下闪着光,“你们看!这就是盘尼西林,上次听医生说,这玩意儿能救命!”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和激动。
人群瞬间炸了!
“太好了!俺们有救了!”
“老天爷保佑啊!”
“老李,你听见没?有药了!”
刚才那点悲伤一下子被冲散了,营地里像炸开了锅,到处都是说话声、咳嗽声,还有人激动得直哭。那些原本躺着不动的伤员,也挣扎着想坐起来,眼里的死气一下子被希望冲得干干净净。
赵佳贝怡没歇着,她知道时间不等人。“麻队长,赶紧找几块木板,搭个干净点的棚子,要离水源近的。”她一边指挥,一边解背篓,“再烧两锅开水,多找点烈酒,越烈越好,要消毒用。”
麻明福立刻喊人:“二柱子,带俩人搭棚子!三娃子,去烧开水!都麻利点!”
队员们跑得飞快,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有人把自己舍不得盖的毯子拿出来,铺在地上当手术台;有人找来破陶罐,洗干净了装开水;还有人把珍藏的、舍不得喝的烈酒全抱了过来,瓶瓶罐罐堆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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