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木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木板已经有些干裂,上面的油漆也剥落得差不多了,露出了原本的木色。尽管赵佳贝怡刚刚用铁丝仔细地将它捆扎了一番,但那扇门还是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赵佳贝怡站在门前,皱起了眉头。她看着那扇门,心里不禁感叹:这扇门可真是太破旧了!不过,她并没有抱怨太久,而是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块猪油。这块猪油是她特意准备的,因为她知道门轴需要润滑才能减少摩擦,从而降低吱呀声。
赵佳贝怡小心翼翼地将猪油涂抹在门轴上,油脂顺着木纹慢慢渗入。她轻轻地转动着门轴,感受着油脂的润滑效果。随着她的动作,吱呀声渐渐小了下来。
赵佳贝怡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扇门已经到了该更换的时候了。但在那之前,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尽量减少它发出的噪音。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仓库,留下那扇依旧在风中吱呀作响的门。
麻明福蹲在墙角,手里紧紧握着几张皱巴巴的法币,手指沾着唾沫,一张张地数着。他的嘴唇因为紧张而不停地哆嗦,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数完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赵佳贝怡,眼里的红血丝比蛛网还要密集,声音低沉而无奈:“昨天给王干事塞了一半,就剩这点了。”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日子,真是拆东墙补西墙。”
赵佳贝怡没有接话,她正专注地碾着晒干的蒲公英。尽管义诊摊已经缩减到每天只开两个时辰,但前来求医的人依然络绎不绝。草药的消耗速度惊人,昨天她去后山采药时,脚踝不慎被石头崴了,现在还肿得厉害,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医疗委员会的王干事,就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让人无法忽视。麻明福提起给王干事塞钱时,对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双捏着钞票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金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人眼晕。
临走时,王干事丢下一句“安分点”,那语气,就像在警告一只乱窜的耗子,让人听了心里发寒。
“赵医生,药碾子坏了。”一个年轻队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举着裂开的青石碾盘,脸上沾满了草药末。他焦急地问道:“是不是得去陈老板的药铺买个新的?”
赵佳贝怡皱起了眉头,她的心里有些不安。记得那天陈老板慷慨解囊,出手相助,她便让麻明福送去两斤新采的天麻以示感谢。然而,陈老板却客客气气地退了回来,只说了一句“都是同乡,该帮的”。这种过分的客气,反而让她感到心里发毛。
“先凑合着用石臼吧。”她把碾好的蒲公英装进布包,指尖触到包底的硬物——是顾慎之送来的磺胺粉,只剩最后一小瓶了。她知道这种药物在战乱时期是多么珍贵,顾慎之的这份礼物,让她既感激又有些沉重。
傍晚的雾气像掺了灰的棉花,把整个棚户区裹得严严实实。巷子里的泥路被踩得稀烂,一脚下去能陷到脚踝。赵佳贝怡正给最后一个伤员换绷带,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嘀嘀”的汽车喇叭声。这声音在全是板车和挑夫的棚户区,显得格外刺耳。
她抬头望去,雾里慢慢驶出一辆黑色福特轿车,车身锃亮,连轮胎缝里都没沾多少泥,像刚从洗车行开出来。车子“嘎吱”一声停在街口,引擎熄了,却像头伏着的猛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这车子太扎眼了,像是故意开过来让人看的。
“这是谁啊?”伤员探头探脑地往外看,绷带还缠在胳膊上就想站起来。赵佳贝怡按住他的肩膀,指尖莫名发紧。她知道,这车子的出现绝非偶然。
车门打开,先下来个穿黑西装的随从,戴着白手套,动作麻利地撑开一把黑伞。然后,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人下了车,外面罩着件白色医师袍,料子挺括,连个褶子都没有。
女人手里提着个棕色出诊箱,箱子边角包着铜皮,在雾里闪着光。她踩着细跟皮鞋,走在泥路上却稳得很,仿佛脚下不是烂泥,是光洁的地板。随从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红绸礼盒,礼盒上的金边晃得人眼晕。
两人径直朝仓库走来,像两滴掉进墨水里的白,醒目得让人心里发慌。赵佳贝怡正在给伤员系绷带的手顿了顿。她站起身,白大褂上还沾着草药汁,和对方的体面比起来,像块洗旧的抹布。“我是。您是哪位?”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敝姓白,白莲心。”女人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张名片。卡片是厚纸板做的,烫着金字,“是‘战时难民医疗救助会’的理事。听闻赵医生医术高明,仁心仁术,在此地无私义诊,救助了大量难民,我会同仁深感敬佩,特来拜访。”
赵佳贝怡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卡片的温度,比常人的体温凉些。上面的头衔密密麻麻,除了救助会理事,还有好几个慈善机构的职务,看着确实像个体面人。她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她知道,这些慈善机构的理事通常不会亲自到这种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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