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医生离开后几天,安全屋内的气氛压抑得像被密封在铁罐中,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入口处的警戒线换了几次,红蓝黄警戒线在风中摇曳,如同三道夺命符。夜班的同伴们蜷缩墙角,手中的枪托因汗水闪亮,眼睛瞪得大大的,任何微小动静都能让他们紧张到僵硬——即使野猫打翻瓦罐,也让他们冷汗直流。
麻明福的烟抽得更多了,烟蒂堆成小土堆,与他的黑眼圈相映成趣。他时不时抬头看墙上的时钟,那“咔哒咔哒”的响声让人焦躁不安。
“这太诡异了。”他随意把烟头碾在鞋底,火星四溅,烫得他跳起来,“那女人擅长阴谋诡计,现在却安静异常,这种寂静让人脊背发凉。”
赵佳贝怡坐在竹椅上,手指轻抚着那瓶“安神药”。玻璃瓶透凉,白色药片看起来像糖豆,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毒药。
她感觉不对劲。清水百合那女人,之前犹如饿狼见血,怎会突然放手?她之前还想方设法得到“玄坛青”的药方,现在却突然罢手?她肯定改变了计划。
“她在等我们放松警惕。”老周蹲墙角,用小棍拨弄蚂蚁,“像狩猎,先隐藏,待猎物放松再行动。”
二柱子正在擦枪,嗤笑一声,擦得更狠:“我看她没那能力了!上次被我们吓破了胆,说不定还躲在某处!”虽然这么说,但他擦枪的手越来越用力,指关节都变白了。
赵佳贝怡没说话,只是摆弄药瓶。瓶塞磨损,似乎被多次拧动。她想起钱医生递药时的情景,他的手指修长,指甲整齐,当时在她手背上一滑,感觉像蛇爬过。
次日中午,太阳炽热,仿佛要融化柏油路,空气中弥漫着沥青味,刺激得人嗓子疼。顾慎之的人像泥鳅一样从后院悄悄进入,裤脚泥泞,头发蓬乱,递上的密信皱巴巴,边角破损。
麻明福拆开信封,信纸一抽出,他眼睛瞪大,怒喝一声,将信纸摔在桌上:“可恶!那女人没留在重庆,她已经去华北了!”
“什么?”二柱子手中的枪掉落,一声巨响,枪支滑出老远,“她疯了吗?不要药方了?”
赵佳贝怡急忙查看,只见信上墨迹斑驳,字迹模糊,“捕蝶行动”三字被红笔圈出,旁边小字:“目标华北,731相关”。她脑海轰鸣,原来那女人从未将重庆放在心上,这里只是她的诱饵。
“731部队的伤员……”老周从墙角站起,拍去灰尘,“提到‘细菌’‘培养基’,看来清水百合的真正目的在这?”
这句话刺破了幻想。麻明福踢翻木凳,一声巨响,院中鸡群四散,撞击篱笆。
“这女人心狠手辣!”麻明福咬紧牙关,“利用我们转移视线!重庆成功最好,失败她也无损,因为她的重点在华北!”
关键的是钱医生。
“这混蛋可能是定时炸弹。”二柱子捡起枪,推子弹上膛,金属撞击声刺耳,“一旦接指令,可能摧毁我们基地。”
赵佳贝怡心情沉重,拿起药瓶,指尖划过瓶底,发现细微划痕。她置于阳光下观察,发现是硬物摩擦留下的。
“等等!”她高声呼喊,指尖轻划痕迹,发现了微弱的化学信息素,与钱医生袖口香味一致,含有特殊编码,是清水百合与亲信接头的标记。
“这是坐标!”她手颤抖,铺开地图,铅笔在南岸画圈,“废弃教会墓园!她们安排的接头点,用于紧急情况!”
赵佳贝怡对这个地方有印象,几年前去过一次,那里荒凉,断壁残碑,杂草丛生,野猫野狗游荡,即使在白天也阴森可怖。
麻明福一把抓过地图,用力的手指戳着那个标记,戳得纸张皱起:“这地方荒废了十多年,残壁断碑,正是藏污纳垢的理想场所!”
他一把拿起墙上的枪,甩到背上,肩膀被枪带勒得剧痛,但也顾不上这些。“兄弟们,准备武器!”他大声呼喊,那声音震得窗纸沙沙作响,“晚一步,恐怕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片。老周将磨得锃亮的柴刀别在腰间,刀鞘与皮带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二柱子紧束子弹袋,勒出了红色的痕迹;小李已牵马等候在门口,那匹老马不安地打着响鼻,蹄子刨出一个个坑洞。
赵佳贝怡将药瓶放入口袋,摸了摸袖子里的短刀,刀柄因汗水而变得滑腻。她抬头望向天空,太阳被云层遮住了一半,光线显得异常,照在地上,树影摇曳,恰似清水百合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手段。
“出发。”她跟随麻明福的步伐,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这次,我们必须彻底清算。”
麻明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重重地应了一声。
马蹄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朝着南岸的方向疾驰而去。尘土飞扬,脸上感受到刺痛,同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犹如暴风雨前的闷雷,在每个人的心头回响。
经过市集时,小贩的叫卖声、儿童的哭闹声、自行车的铃声交织在一起,异常热闹。然而,他们这一队人却显得格外突出——每个人的脸色紧绷,手中藏着武器,警觉地环顾四周,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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