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贝怡感觉自己像沉在墨汁里,四周黑得发黏,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不知道漂了多久,后背突然炸开一阵剧痛,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按上去。她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涌上股腥甜,咳出来的却只有满嘴沙土。
“咳……咳咳……”
她趴在防空洞的地上,冰凉的潮气从胸口渗进来,和背上的灼痛搅在一起,反倒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耳鸣得厉害,像有无数只蝉在耳边振翅,嗡嗡的,把周围的声音都磨成了模糊的杂音。
“赵医生!你醒了?!”
突然间,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直直地穿透了赵佳贝怡的耳鸣,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耳朵里。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赵佳贝怡艰难地转过头,视线缓缓聚焦,终于看清了跪在她身旁的人——竟然是王梓桐!只见王梓桐的脸上糊满了灰尘和鲜血,额角处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出血液,那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宛如一条狰狞的红色虫子,令人触目惊心。
“你……你可算醒了……”王梓桐的声音颤抖着,他紧紧地抓住赵佳贝怡的胳膊,那手劲儿大得惊人,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赵佳贝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
“你背上……你背上全是血!”王梓桐的话语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赵佳贝怡的后背。
赵佳贝怡闻言,心中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有些不对劲。她缓缓地挪动身体,试图感受一下后背的情况,然而,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她疼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肉里,每动一下,都如同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一般,剧痛难忍,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赵佳贝怡强忍着疼痛,颤抖着伸出手,摸索着自己的后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黏糊糊的温热时,她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她的手指摸到了一块棱角分明的东西,那东西硬硬的,硌得她的手生疼。
“弹片……还是石头?”她喘着气问,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不知道……”王梓桐的眼泪掉下来,砸在她手背上,“刚才爆炸太突然了,你把我推开的时候,被气浪掀飞了……”
赵佳贝怡这才想起爆炸的瞬间——火光,巨响,还有王梓桐吓得发白的脸。她好像是下意识地推了一把,然后后背就撞上了什么,接着天旋地转,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没事……”她咬着牙撑起上半身,后背的疼让她眼前发黑,“伤员怎么样?其他人呢?”
防空洞里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空气又闷又浊。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光,能看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呻吟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像座人间炼狱。
“大部分都撤进来了……”王梓桐的声音哽咽着,往旁边指了指,“但是……但是小山东他……”
赵佳贝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猛地一沉。
那个总是笑哈哈的山东小伙子,此刻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蜷缩着身子,胸口的衣服被血浸透了,黑红黑红的,还在不断往外渗。他脸白得像纸,嘴唇发青,眼睛半睁着,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一股血从他身下蔓延开,在潮湿的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红得刺眼。
随队的张医生正跪在他旁边,双手死死按在他胸口,指缝里全是血。“按住!都按住!”张医生吼着,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可血还是从指缝里往外涌,根本止不住。
赵佳贝怡挣扎着爬过去,膝盖在地上磨出刺痛。她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小山东胸口有个不规则的创口,边缘的皮肉外翻着,隐约能看见里面破损的内脏。一块指甲盖大的弹片嵌在创口深处,周围的血像喷泉似的往外冒。
贯穿伤。伤到了肺叶,还有大血管。
在这种地方,没有手术台,没有输血设备,甚至连像样的止血钳都没有……这伤势,基本就是判了死刑。
“赵医生……”王梓桐跟在后面,哭得浑身发抖,“刚才爆炸的时候,小山东把我从石头堆里拽出来,他自己没躲开……他还笑着说‘王姐你别怕’……”
她抓住赵佳贝怡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求你了赵医生,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才十九岁啊……”
赵佳贝怡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
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
空间早就崩溃了,那些急救药品、手术器械,连同那株能催生植物的【刹那芳华】,都随着空间的碎掉消失了。她现在手里只有一个空了大半的急救包,里面剩下几卷纱布和半瓶快用完的止血粉。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发颤,“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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