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踩着晨露踏进九霄盟驻地时,腰间的盟旗还沾着夜露的潮气。
前院的槐树下,两个灰衣修士正被捆成粽子,嘴里塞着破布。
那是昨夜拍卖场里缩成一团的暗桩——他在散修欢呼时就注意到了,两人手指始终掐着某种传讯诀。
此刻其中一个见他走近,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拖去演武场。林渊解下腰间铁剑,剑鞘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当着所有新归附的散修面,废去修为逐出门墙。
站在廊下的赤枭叼着草茎,刀背拍了拍那两个修士的后脑勺:林兄放心,老子亲自盯着,保证让他们哭着喊着求死。他刀上的血锈还没擦净,说话时露出半截犬齿,倒把那两个修士吓昏了过去。
林渊没接话,目光扫过前院新竖起的九霄盟木牌。
牌子是用百年松木雕的,边角还带着毛刺,却被散修们用红漆描了金边——昨夜散修们扔来的酒葫芦和玉佩,此刻正堆在牌下的石案上,像座五光十色的小山。
盟主!
洛雪抱着丹炉从偏房跑出来,发间的银簪晃得人眼花。
她昨日还缩在后台发抖,今日却换了身月白道袍,腰间别着那只黑陶瓶——他昨夜在帕子上看见血字后,就猜到她动了丹炉暗格里的朱果。
此刻她鬓角沾着药粉,丹炉盖没盖严,飘出缕缕苦香:您让我主掌丹道殿?
可我...我连结丹都不是。
丹道看的是火候,不是境界。林渊伸手接过丹炉,指尖触到炉身的余温,昨日你炼的培元丹,十炉出九颗上品。
这手艺,够当十座丹阁的首座。
洛雪的耳尖瞬间红透,丹炉在她怀里晃了晃,险些砸到脚面。
她慌忙去扶,黑陶瓶掉在地上,滚出两颗朱红果实——正是苏清璃冒险偷来的千年朱果,果肉上还凝着晨露。
林渊弯腰拾起,指腹擦去果面的泥屑。
这东西能解苏清璃的寒毒,他在古籍里见过记载。
可此刻他没急着收进储物袋,反而递给洛雪:拿这朱果炼颗回春丹,加三倍玄冰草。他声音放轻,给清璃的。
洛雪接过时,指尖轻轻颤了颤。
她抬头望进林渊眼底,忽然明白为何昨夜那么多散修要扔玉佩归附——这个总皱着眉的年轻人,看人的时候,目光比最纯的灵液还烫。
白露从演武场方向跑来,发绳松了半截,几缕青丝沾着草屑。
她是前日投奔的散修,据说在万毒谷当过十年探子,此刻手里攥着一卷羊皮地图,南边十二座小宗门递了归附书,西边七支散修军团也派了使者。
他们说...说您砍了墨寒的胳膊,比那些老牌元婴还痛快!
林渊接过地图展开。
羊皮上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最远的已经到了苍梧山脉。
他想起三日前在拍卖场说的查伪证,断不公,想起那些被大派欺压的散修眼里的光——原来他们要的从来不多,不过是个说理的地方,一炉不掺假的丹药。
执法堂由赤枭管。他折起地图,丹道殿洛雪,情报司你。他望向白露发亮的眼睛,散修最恨背信弃义,执法堂的规矩要刻在碑上;丹道殿的丹药按成本价卖,不许赚半块灵石;情报司...盯着各宗动向,尤其是紫云宗。
赤枭把草茎吐在地上,大掌拍得门框直晃:得嘞!
老子这就去铸碑,碑上刻九霄剑下不留活口,让那些狗东西见了就腿软!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槐树上的露水噼啪落下,倒把昏迷的暗桩浇醒了,又开始呜呜哭嚎。
洛雪抱着丹炉退后半步,目光扫过那两个暗桩,忽然伸手按住黑陶瓶:盟主,我...我昨日在丹炉暗格还翻到本《丹道密录》,是前主人藏的。
等炼完回春丹,我抄一份给丹道殿当教材。
林渊点头,目光掠过她发间的银簪——那是昨日散修扔来的玉佩改的,刻着二字。
他忽然想起苏清璃腕间的寒毒,想起昨夜帕子上的血字,喉结动了动:清璃呢?
在偏厅煎药。白露指了指东边厢房,她非说要等您回来再喝。
林渊抬脚要走,却被院外的喧哗声拦住。
几个新归附的散修抬着块青石碑进来,碑身还沾着凿刻的石粉,上面赫然刻着九霄盟执法堂六个大字。
为首的老修士瘸着腿,正是昨夜拍卖场里缺耳的那位:盟主,这碑我们凑钱请石匠刻的!
您看这字,多周正!
林渊摸了摸碑上的字,石粉沾了一手。
他望着老修士缺了半只耳朵的侧脸——那是被玄阴宗的搜魂术烙的,昨夜说起时,老修士灌了三坛酒才敢掉眼泪。
此刻老修士眼里的光,比任何灵石都亮。
他说,明日辰时,立在演武场中央。
老修士咧嘴笑了,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得嘞!
我们这就去搬!
等喧哗声渐远,林渊才转身往偏厅走。
路过演武场时,赤枭正挥着刀给新归附的散修讲规矩,声音震得屋檐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老子执法堂就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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