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靴底碾过青石板时,后颈忽然泛起细密的凉意。
这是九狱塔第七层新刻痕带来的征兆——因果感知。
他垂眸扫过袖中那道若隐若现的暗纹,耳边还响着三日前苏清璃的话:千年朱果在拍卖会上,可我总觉得......当时他只当是寒毒侵蚀的多虑,此刻却真切嗅到了风中的腥气。
洛雪。他突然停步。
走在队伍最前的月白身影顿住,丹炉在她臂弯里轻轻摇晃。盟主?
林渊看向她发间那枚褪色的青玉簪——那是她被逐出门墙时,唯一没被收走的东西。带二十个兄弟抄近路,申时前必须到拍卖会后台。他压低声音,若我未到,无论发生什么,先把丹炉锁进他们的藏珍阁。
洛雪的指尖掐进丹炉的青铜纹里,炉内余温透过瓷壁烫着掌心:您......
因果线乱了。林渊侧头望向山道旁的老槐树,枯枝间有乌鸦扑棱着飞过,我绕去后山探探,赤枭跟我。
得嘞!赤枭的血刀在腰间撞出脆响,他扯了扯染血的衣襟,刀疤从眉骨爬到下颌,林兄要砍谁?
我这刀正馋着呢!
苏清璃不知何时站到林渊身侧,她的手悄悄勾住他袖角,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我跟你。
不行。林渊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腕间那圈淡青的寒毒痕迹,
朱果是你的命,我得留个人盯着。
他将一方刻着的令牌塞进她手心,
若我半个时辰没到,让洛雪用这令牌拍第三号包厢的门——那是天机阁的人,他们要的《太虚剑经》残篇,我抄了副本。
苏清璃望着他眼底跳动的暗芒,忽然踮脚在他耳边轻声:我信你。
风卷着她的发梢扫过林渊鼻尖,他喉结动了动,松开手时,袖中九狱塔的刻痕微微发烫。
洛雪带着人走后,山道上只剩林渊、赤枭和苏清璃三人。
林渊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转身时靴跟重重碾入泥土——方才那阵凉意更浓了,像有根细针在脑仁里扎。
他拍了拍赤枭的肩,两人钻进灌木丛。
中州第一拍卖会的朱漆大门在申时三刻准时打开。
墨寒站在二楼雅座的雕花窗前,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
茶是紫云宗特供的云雾毛尖,此刻却在他嘴里泛着苦。
三日前竹楼里的情形还在眼前:林渊握着盟旗说九霄盟今日立,那些散修看他的眼神,像看救星。
大长老。身后传来执法堂张首座的干咳,人到了。
墨寒转身时已堆起恰到好处的惊怒:张兄,这等大事还是当众说清的好。他撩起鹤氅大步下楼,广袖带起一阵风,吹得大堂中央的鎏金香炉轻晃,沉水香混着脂粉气漫开。
林渊刚跨进门槛就察觉不对。
原本该热闹的拍卖场静得诡异,百来号修士或站或坐,目光全锁在他身上。
正中央的红木台后,张首座握着一柄青铜令牌,牌面中州执法四个篆字泛着冷光。
林渊。张首座的声音像敲在冰上,有人指控你私藏妖族密信,意图勾结妖修颠覆正道。
林渊的手按在腰间储物袋上,九狱塔在体内缓缓转动。
紫云宗墨寒长老。墨寒从人群中走出,手里举着一卷染血的信笺,三日前我宗弟子在古魔渊发现这封信,内容......他顿了顿,不堪入目。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有个灰衣修士喊:古魔渊是妖修老巢!
林渊前阵子刚去过那!
林渊望着墨寒眼底的得意,忽然笑了。
他早该想到——那日在竹楼,墨寒退后半步时指尖掐的法诀,根本不是防御,是传讯。
张首座。他向前走了两步,靴底碾过地上的沉水香灰,贵堂抓人讲究人证物证。他指了指墨寒手里的信,那信上可有我的字迹?
自然有。墨寒将信笺展开,这是你在矿奴时写的家书,我宗特意找了三位鉴字师......
够了。林渊打断他,声音陡然冷下来,你说我勾结妖族,那为何三日前我在竹楼立盟时,你不拿这信?他扫过四周修士,因为你知道,那些散修信我,甚于信你。
墨寒的脸瞬间涨红。
他原计划是等林渊进了拍卖场,当着所有大势力的面坐实罪名,却不想这小子一上来就撕破脸。
拿下!张首座大喝一声。
十二名执法修士从四周窜出,手中的锁仙绳泛着幽光。
林渊早有准备,右手结印低喝:镜湖照影!三道虚影从他体内分出,分别冲向东南北三方。
与此同时,他左手猛地甩出三张爆裂符——这是洛雪特意为他炼的,符纸炸响时,沉水香混着焦糊味炸开,人群顿时乱作一团。
林兄!赤枭的血刀劈开两名执法修士的剑,刀身嗡鸣如龙吟,痛快!他反手砍断一条锁仙绳,转头对林渊咧嘴,早说这破会没好事!
林渊趁乱冲向墨寒。
这老匹夫才是主谋,只要擒住他,那些信笺的破绽自然能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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