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只觉丹田处窜起一股滚烫的血潮,那热度比玄铁熔炉还要灼人三分,顺着经脉直往识海钻。
他下意识去按腰间的九霄玉牌,却见玉牌表面的云纹突然化作血线,地没入皮肤。
下一秒,眼前的阁楼、洛云的呼唤、案上的冰魄玉简,通通被染成一片猩红。
失重感来得毫无征兆。
他像被投入沸水的落叶,在虚空中翻了三个跟头才勉强稳住身形。
待视力恢复清明时,鼻尖已漫上浓重的铁锈味——是血,陈年老血混着新溅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这是......
林渊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脚下是干裂的赤土,每走一步都扬起血雾般的尘埃;抬头望去,天际悬着两轮血月,月光却冷得刺骨。
他试着运转《太虚剑经》,却发现灵气刚入丹田就散作乱流,像是被什么法则强行搅碎了。
九狱塔?
他低唤一声,识海里的塔影却隐去了,只余第四层那道刚裂开的细缝泛着幽光。
吼——!
低沉的咆哮从西北方传来,震得地面簌簌发抖。
林渊猛地转头,就见远处腾起一片血尘,一头足有两丈高的巨兽踏地而来。
它浑身覆盖着暗紫色的骨甲,骨缝里渗出黑红的液体,每一滴落在地上都腐蚀出焦黑的坑;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两簇跳动的血焰,像要把所有活物都烧成灰烬。
裂空?林渊喉结滚动。
他曾在九狱塔第一层的残篇里见过这名字,说是杀戮狱的守护者,却不想真容比记载里更凶戾三分。
话音未落,裂空已发起攻击。
它前爪猛地拍向地面,林渊只觉耳膜刺痛,紧接着眼前的空间像被利刃划开——那是货真价实的空间裂缝,边缘泛着幽蓝的电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吞噬而来!
林渊本能地拧身侧翻,玄色衣摆被裂缝刮出一道口子,左肩传来火辣辣的疼。
他滚到一块半人高的血岩后,掌心抵着粗糙的岩面,能清晰感觉到岩石里凝固的血块——这哪是荒原,分明是座用尸骨堆成的战场!
法则压制......他咬着牙撕开衣襟查看伤口。
那道裂痕不深,却在持续渗出黑血,显然带了毒。
林渊运转体内仅剩的一丝灵气去逼毒,却发现灵气刚碰到毒血就化作青烟,这里的规则和外界不同,不能硬拼。
裂空的第二击接踵而至。
这次它没有用爪,而是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赤红色的能量束。
林渊看着那束光在半空凝成骨矛形状,突然想起矿洞塌方时,他用断剑刺向监工的瞬间——那时他也是这样,明明修为被废,却靠本能和狠劲反杀。
他低喝一声,右手虚握成剑指。
《太虚剑经》的剑意不受灵气限制,顺着指尖蔓延而出,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剑幕。
骨矛撞在剑幕上,溅起火星,却没能穿透。
林渊趁机贴近岩壁,借岩石遮挡视线——他注意到裂空的攻击轨迹有规律,每三击就会顿半息,像是在蓄力。
斩敌百人,方能掌控此狱。
突然,一道沙哑的女声在识海响起。
林渊瞳孔微缩——这是九狱塔的塔灵,他之前只在突破时听过两次,一次是矿洞觉醒,一次是结丹成功。
此刻这声音混着血锈味,像被泡在腐尸堆里的铜铃,百人?
还是百头狱兽?
裂空的第三击来了。
这次是左爪横扫,带起的气浪直接掀飞了林渊藏身的血岩。
他踉跄着后退,鞋跟卡在一道地缝里,差点栽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瞥见裂空脖颈处的骨甲有片颜色略浅——那是旧伤愈合的痕迹,骨甲没完全长好。
机会!林渊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他借着疼痛提起精神,脚尖点地跃起,剑指直刺裂空颈侧。
这一剑没有灵气加持,却带着他筑基时斩杀金丹的狠劲,带着他结丹时创立九霄盟的果决。
剑指戳进骨甲缝隙的瞬间,林渊感觉指尖触到了滑腻的兽皮。
裂空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前爪重重拍在他胸口。
林渊被拍飞十余丈,撞在另一块血岩上,喉头一甜,吐出口黑血。
但他的嘴角却勾了勾——那道伤口虽浅,却渗出血珠,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紫。
裂空甩了甩头,血珠溅在地上,腐蚀出更多焦黑的坑。
它盯着林渊,血焰般的眼睛里多了丝疑惑,像是没料到这个人类能伤到自己。
林渊扶着岩石站起,抹了把嘴角的血,目光却越来越亮。
他能感觉到,这方血色荒原的法则正在松动,像是在适应他的存在;他也能感觉到,九狱塔第四层的细缝又裂开了些,有温热的力量顺着经脉涌来。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冷静,这里的战斗不是比修为,是比......
裂空再次低哮,打断了他的话。
但这次,林渊没有急着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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