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手掌刚触到苏清璃后颈,指尖便像被冰锥刺了一下——她的体温比方才更低了,连皮肤都泛着不自然的青灰。
他喉结滚动,将人打横抱起时,瞥见她半阖的眼尾还凝着一滴未坠的泪,珊瑚坠子贴在两人相触的胸口,红蓝光晕交缠如活物,在两人衣料上投下细碎光斑。
他反手挥出一道剑气,斩飞扑来的神教弟子腰间短刃。
金属擦过皮肉的嘶响混着闷哼,却盖不过地底传来的轰鸣。
鬼母的怒吼震得石屑簌簌落下,那老妇披散的银发间缠着九根骨簪,每根都插着半腐的婴尸,此刻她双手结出玄奥法印,指甲缝里渗出黑血,敢动圣女?
这祭坛的阴魂够你啃三百年!
话音未落,林渊便嗅到了腐水翻涌的腥气。
青灰色雾气从祭坛裂缝里钻出来,先是细如游丝,转眼间便聚成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有的眼球爆凸,有的舌头垂到腰间,每一张嘴都张合着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他抱着苏清璃的手臂紧了紧,神识扫过祭坛中心:那里盘着一条由阴煞之气凝成的巨蟒,蛇信子吞吐间,整座遗迹的灵气都在被疯狂抽离。
要炸了。他心底一沉。
方才劈开禁制时,他便察觉这祭坛是座聚灵阵,此刻鬼母强行激活,相当于把整个遗迹的灵气当火药引子。
若等巨蟒吞完最后一缕灵气,别说带苏清璃出去,连他们脚下的岩石层都会被掀到十里外。
九狱塔,第五层。林渊闭了闭眼,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识海深处的青铜塔突然震颤,第五层塔门裂开半寸,暗金色流光顺着经脉窜遍全身。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被某种力量包裹——不是温暖,更像是被无数细针扎着,痛得清醒。
下一刻,方圆十丈内的神教弟子同时踉跄。
有个持剑的青年直接栽进阴魂雾里,被啃掉半张脸才发出惨叫;离得最近的三个护法抱头跪地,鲜血从七窍涌出。
鬼母的骨簪地断了一根,她瞳孔骤缩,终于收起了戏耍的笑意:是囚笼之力......你到底把塔养到第几层了?
但林渊没空理她。
他的目光锁定祭坛中心那团翻涌的阴煞巨蟒,正欲再催塔力,一道清越笛声突然穿透血雾。
白衣女子不知何时立在阴魂与人群之间,玉笛横在唇边,袖口绣着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轻颤。
她的面容与苏清璃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冷白,眼尾一点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
笛声裹着音波撞向林渊识海,竟将九狱塔的灵魂震颤抵消了小半——那些原本瘫软的神教弟子,竟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林盟主。
白幽放下玉笛,指尖在笛身轻轻一叩,余音在石顶荡出回音,
我劝你听我一句。
她的声音比笛声更轻,却像浸了冰的丝线,缠上林渊紧绷的神经,
混沌青莲已经觉醒,它要的不是苏清璃的命,是......
她顿了顿,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睫毛颤动,
是九阴界的门。
林渊抱着苏清璃的手微微发颤。
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的心跳正在变弱,珊瑚坠子的红光却越来越盛,几乎要盖过蓝芒。
白幽的话里藏着他听不懂的隐喻,但有一点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和鬼母不同。
鬼母的敌意是淬了毒的刀,而白幽的眼神里,有他在矿洞岩壁上见过的、那种看着星火即将熄灭的神情。
你到底是谁?他声线发沉,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苏清璃后颈的珊瑚坠子。
那里的皮肤凉得惊人,却让他想起三年前在古魔渊,她为他挡下魔修偷袭时,后颈也是这样的温度——那时她笑着说,现在却连疼都疼不出来了。
白幽的手指在玉笛上划过,像是要按某个不存在的孔洞。我是九阴圣女。她轻声说,也是......最后一个见过混沌青莲真面目的人。她突然抬眼,目光穿过血雾与林渊相撞,你带不走她的。
就算你现在劈开虚空,青莲的根已经扎进她魂魄里了。
林渊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方才劈开禁制时,苏清璃眼中那抹他看不懂的决绝——原来不是被侵蚀,是她自己......他不敢深想,喉结动了动,听见自己说:那我就连青莲一起带走。
白幽的唇抿成一道线。
她望着林渊怀里的人,又望着他腰间那柄还在滴血的剑,忽然笑了,那笑意比阴魂雾更冷:你知道九狱塔为什么叫囚笼吗?她的声音突然变低,像是怕被谁听见,它困的从来不是妖魔鬼怪,是......
够了!鬼母的怒吼打断了她。
老妇的骨簪又断了两根,剩下的七根在发间剧烈震颤,
圣女大人,您该回圣坛了。
她布满皱纹的手猛地掐住自己手腕,黑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画出扭曲的咒文,
至于你——
她盯着林渊,瞳孔里翻涌着阴煞巨蟒的影子,
我倒要看看,你的凡躯,能扛多久天道的反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